龙河桥下。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原本可以通车的龙河大桥已经被交管部门全线封死,想要过去的司机只能选择绕路。龙河大桥上停放着2台碎石机,正伴随着汽油机的轰鸣声不停工作着。碎石机的钻头已经进行了加长处理,否则根本无法够到冰面。
刑警们这是在进行打捞作业!
根据张利民和周国生的供述,十年之前除了安亚红之外还有一名死者,正是张利民的堂弟,也是曾经在黑龙江犯了故意伤害罪一直畏罪潜逃的那个在逃通缉犯。因为天气太冷,龙河的表面已经结冰,厚度平均都在半米以上,几乎可以承受一台重型卡车。如果想要打捞死者,就必须要将这冰面碎开。
面对这么厚的冰层,想要进行解冻肯定是不可能的,警方曾想过利用大量的开水甚至是使用喷火枪解冻的方法,但是又觉得都不太现实。因为就算开水浇上去,用不了多久还是会重新冰冻,外面的气温已经零下三十多度了,已经达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而喷火枪就更不现实了,在乌市境内的龙河环城长度达八十多公里,光抛尸地点这一小段就长达2公里,想要将这么厚的冰层解冻,要用多少喷火枪才能实现?
还有的队员提出使用炸药,这个想法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却被领导给一票否决了,因为炸药属于高杀伤力武器,但凡使用就存在不可控制的风险在里面,在龙河附近有很多的村庄,如果爆炸的规模没有控制好,可能会造成人民的财产损失。而且龙河上方就是一条大桥,如果大桥受到爆炸的影响塌了就得不偿失了,况且只要使用炸药了,残留的火药就会对龙河里面的生态和周围的环境带来一些影响。
所以思前想后之下,警方最终决定使用最笨的方法,物理碎冰!
碎石机的转头嗒嗒嗒的敲打在冰面上,冰碴子顿时飞溅的到处都是,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整块冰面就塌方下去沉入水底了。按照警方的想法,打捞尸体并不需要把所有的冰面打开,只需要在龙河上打开一个缺口,再由打捞人员从缺口处下去探查就可以了。
打捞人员穿好了厚厚的救生衣,在河岸上做了充足的热身运动后慢慢下了水,饶是准备工作做的再足,腿部刚一接触冰冷的水面也感觉到浑身冰冷,甚至有一个打捞人员刚刚下水,腿部就抽筋了,众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拽上来。
打捞人员下水以后,众人不断的拨动着龙河缺口的水面,生怕这个缺口再重新被冰冻住,这样的话下面的打捞人员就上不来了!
打捞人员下去了一拨又一拨。
时间也过去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终于在晚上的八点钟,一个打捞人员从水中探出头来,颤抖着道:“发现了一个麻袋!麻袋里面有石头,太重了!”
“快,扔根绳子下去!”
本次打捞行动的总指挥是乌市消防总队的副队长,他当即命令队员从桥上扔下去了一根长绳索,绳索的一段绑在了桥上的碎石机的机械臂上,而另一端命令打捞队员沉入水底,拴在了水底的麻袋上,随着碎石机履带的转动,绳索也在桥的边缘上不断摩擦着,深埋在水底淤泥里的麻袋也重新被打捞出水面。
“1!2!3!用力!”
“1!2!3!”
在参与打捞工作的队员卖力的吭哧声中,这麻袋被重新带回了岸上。麻袋的表面上长了一层青绿色的水草,在夹缝中还有几条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的死鱼烂虾,甚至在麻袋的底部还缠绕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刚刚捞出水,众人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
在所有队员的共同见证之下,刑警队成员戴着手套打开了麻袋,从里面搬出来十来块石头,总重量将近80公斤,拿出这些石头以后,众人从里面发现了一具白色的骨架和一身已经褪去原本颜色的衣服。
“快拿去做dna化验!”
……
“报告张队,我们已经根据周国生的供述,在龙河里打捞出一个麻袋,麻袋里面有80公斤左右的石头和一具成年男人的骨架,根据法医刘主任的检测,尸体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十年,并且dna和黑龙江故意伤人案的张森吻合!”
“嗯,知道了,写一个报告,给黑龙江那边的警方打电话,让他们过来领人吧。”
“是!”
……
案子进行到这里,终于算是告一个段落了,按照之前的惯例,每一个案子结案之后张山都会带着支队的队员出去大吃一顿庆功,可是这个案子一结束,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的脑海中全部都是那个六岁孩子的身影,和魏建立那哀伤的表情。这几天的时间里,魏建立一口饭都没有吃,整个人消瘦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妻子女儿的死让他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原本幸福美满的小家庭因为周国生变的支离破碎起来。
有人说,这就是命。
如果魏建立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看到凶手的长相,或许他也不会遭到杀身之祸。
张山说,这全是扯淡。
什么宿命,什么因果,他都不信,他认为这些玄之又玄的逻辑并不能作为犯罪嫌疑人开脱罪名的理由,杀人犯就是杀人犯,不管到达案发现场的证人是不是魏建立,杀人犯还是杀人,这就跟狗改不了吃屎是一个道理。
经过进一步了解,周国生从小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而且怀揣着很强烈的爱国热情,从小就立志当兵,报效国家。可是他的父亲却爱好赌博,赌输了家里所有的东西。他16岁那年,亲眼看见父亲拿着家里所有的细软跑路,债主追上门来见他父亲逃跑,将其母亲玷污时的场景……后来,他妈喝了百草枯自杀,他的性情也随之大变,从那时开始辍学步入社会。
……
天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