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用过了早饭,苏凝给来福丢了小半块玉米饼子,这才拍了拍手准备和陈永生一块儿出门。
见她两手空空的,陈永生眉头一蹙,挡在了她的身前。
“怎么了?”苏凝抬头望着他。
陈永生道:“咱们还是拿些东西去吧,毕竟是让孩子跟着爹读书,两手空空去了不好。”
“那是我爹,又不是外人!”苏凝不以为意。
说罢,就将房门给关上了,可瞧着院子里的陈永生和陈仲怀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无法子,苏凝只好上前一步妥协道:“咱家里也没啥东西好送过去抵束脩的,难不成你要让我把这两只焉了吧唧的野鸡送过去?”
那被罩在篓子里的野鸡此刻正疯狂的啄着糊掉的粥。
陈永生清了清嗓子,瞥了一眼厨房外头挂着的兔肉:“那只兔子咱们拿去给爹吧。”
苏凝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叹了一口气,从厨房里拿出篮子,将那兔肉给搁了进去,“走吧!”
陈永生这才笑着跟她一块儿去了村里的学堂,陈仲怀走在二人的中间,一左一右的牵着他们的手。
刚进村就听见村口的一家农户里头传来凄惨的哀嚎声。
“我的儿啊,你这一走,娘什么时候才能见着你啊!”
“娘,官兵不是说了,只要没有战事,儿子要不了两年就会回来的,而且我每个月还能有饷银往家里寄,您就不要担心了。”
“都怪你爹没本事,家里凑不出那么多钱来,否则的话——”那妇人揉了揉通红的眼眶。
只见那背着包袱的男子开口:“娘,爹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弟弟妹妹们也都不小了,儿子去从军是自愿的,说不定儿子还能挣个功名为咱家争光了。”
那妇人一听这话,越发哭得凶狠了些,“娘才不要啥功名,你给娘好好回来便是。”
“都听娘的,那我走了。”男子将包袱皮往上背了背,看着家里头的人,一抹眼直接出了家门,身后又是一阵哭声。
甫一出来,迎面就碰见陈永生和苏凝,那男子二话不说也不顾及身后的哭喊声,直接去了村口的老榕树下等着官兵。
苏凝瞥了一眼那哭得昏天黑地的妇人和那一家子老老小小,心口微微一顿,有什么东西仿佛要呼之欲出般,眼眶也有些涩涩的。
“咱们走吧!”陈永生平静如水的脸上此刻有些沉重,这样的场景他在脑海中已经想过千万遍。
越往村子里面去,那哭声和哀嚎声响彻一片,但也有家里头出的起银钱的,不过家门紧闭着,根本不敢来路上走动,生怕被官兵直接抓走了。
“永生,一会儿到了老陈家家门口,你——”还不等苏凝把话说完,陈永生的身子便顿住了,不为别的,只因为那官兵此刻正堵在老陈家的院子里,同陈老爷子要着银钱。
而老陈家一众人口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院子里,等着官兵清点人数,登记造册。
穿着号服的两个官兵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口,不由咂摸了下嘴巴。
他们这一路从村口走进来,还就数他家的人口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