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鱼急了,“我和他双修,他也能很快提升修为的!”
她说不出让裴行知不管自己母亲的话,只能赶快说出这事。
与此同时,是少年冷清又冷静的声音,“我会怎么样?会死吗?”
江无道皱紧了眉头,周身的空气更加冷寒了几分,显然,不喜欢裴行知这样的态度,他本就锋锐的脸看起来更冷峻了,没有半点人情味,他盯着裴行知,一字一顿地说道:“无论如何,你要救你母亲。”
他的声音里没有半点作为父亲的柔和。
裴行知头还有些疼,脸色还是苍白的,但是他坐直了身体,看着江无道,固执地再次询问:“我会怎么样?会死吗?”
江无道抿紧了唇看着他,一双幽沉冷寒的眼底看不出情绪。
楚鱼紧张起来。
一旁捂着婴离嘴巴的谢云珩也紧张起来。
裴行知也回看着江无道,同样回抱着楚鱼的手悄悄握紧成拳头,他很平静地说:“我不能死。”
江无道依旧皱紧了眉头,却没有给出答案。
裴行知却不肯放弃,他冷清的声音异常平和,他说道:“我和小鱼有阴阳羲契誓,我不可以死。”
江无道一听这一句话,从来冷酷无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龟裂的痕迹。
自从修无情道后,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情绪了,但是现在,他那一贯平静到无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即便这龟裂的情绪很快就归于平静,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的眉宇越发冷冽,看向楚鱼的目光多了几分认真。
半响,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视线,继续看向裴行知,道:“死不了。”
说完这话,江无道转身之前又丢下了一句话——“双修不行,无情道更纯粹,修为更精纯刚硬,于他有好处。”
显然,这句话是在回答楚鱼之前的疑问。
说完这句话,江无道便离开了这里,把这间知欢的房间留给他们。
他自然知道,楚鱼几人不会伤害知欢。
江无道一走,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谢云珩看看楚鱼,再看看裴行知,一时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此时该离开这里还是该留下来和他们一起讨论关于裴弟要不要修无情道一事。
但不等他犹豫完,他的手指便一疼。
谢云珩叫出声来,低头一看,就见他那变傻了的婴弟两只爪子抱着他的手,牙齿一口咬住了他手掌,他立刻就大喊:“婴弟!你不要不识泰山!”
婴弟气呼呼地抬起眼看谢云珩,那双水润润的兔子眼里仿佛在说“谁让你捂住阿离的嘴不让阿离说话的,活该!”
谢云珩:“……”
他叹了口气,心情真的很苦恼,婴弟这样,令他真的生不起气来。
楚鱼看了一眼谢云珩和婴离,心情平复了一些,主要是刚才江无道的那句“死不了”令她松了口气。
像是江无道那样的人是不屑撒谎的,他虽无情,但至少至今也没伤害到他们,即便他们还把这屋子挖空了。
楚鱼抬头看裴行知,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也一下子感觉到了周围苦涩的味道。
裴行知鸦羽般的长睫毛轻轻颤着,低头认真看着楚鱼,似是想要将她映进心里,想要将她牢牢记住。
少年的目光认真极了,他清冽如雪的嗓音有些低:“我不会让他抹去记忆。”
楚鱼点点头,一本正经碎碎念:“就是啊,凭什么抹去记忆啊,他自己修无情道也没抹去记忆呀!”
不然怎么可能记得知欢是谁?!
裴行知也点头,抱着楚鱼没动。
楚鱼乖乖地被揽在他怀里,周围都被玉兰香气包裹着,没再说话,只是双手紧紧揪住了裴行知的衣摆。
一旁的谢云珩抱着婴离悄悄往旁边挪了一些,犹豫着还是没离开这房间,只是尽量让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你不会让人注意到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落在楚鱼额头,他的声音冷清却柔软,春水一般,带着少年人的无畏无惧,“他说的那句话没错,我不能知道自己能救母亲却不救,所以,我要救她。”
楚鱼点头,环住了裴行知的腰肢,“我知道呀,她是你阿娘,一定要救的。”
如果楚清荷女士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而她知道自己能救,那她一定会救的,哪怕自己会死,她也要救的。
甚至,在她心里,目前为止,世上没有一个人比楚清荷女士对她更重要。
她相伴自己十六年,教会自己她能教的一切,过去的每一天,她都很开心。
虽然她和裴行知的情况不一样,他们的母亲也不一样,可她依然会尊重他自己的选择。
想着这些,楚鱼忍不住偏头看向床上的知欢。
知欢脸色苍白,甚至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的青色,可依旧很美,令人不敢多看的是,她的心口一直在流血,流着金色的血。她的衣服上大约是有什么术法,每每被浸透,又会很快恢复。
修无情剑的江无道无论如何都要救知欢,那显然,他也不是一直那样无情,甚至他们之间曾经有情。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无道会这样,知欢又会这样呢?
楚鱼的眉头都皱起来了,浑身散发出一股不自知的愁绪,那淡淡的苦味比不上裴行知,但也多少沾了点了。
可恶!不知不觉心情都被他带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