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晋云回道:“你身子弱,当心夜风,若是病了,你哥哥更加担忧。”
夏柳儿点点头。
然后说:“将军,我想让人去外面买些香纸元宝来烧给哥哥,可以吗?他在梦里和我说了许多话,说他见我这样,在那边心神难安,我怕他是有意托梦。”
“不过是日有所思罢了。”骆晋云回道:“烧纸而已,你想烧便烧。”
夏柳儿露出笑来,向他道谢:“谢将军,我是怕府上的人嫌我烧这些晦气,怕她们责难。”
骆晋云听出了她话里的委屈,问道:“她们常责难你么?”
夏柳儿低下头不说话,身旁芬儿说道:“原来没有,可现在……闲言闲语多了,她们就看姑娘笑话似的,不将她放在眼里,也常明里暗里慢待。”
骆晋云知道,这是为她没进门的事。
说好的要进门,却无缘无故变了,然后也没了交待,自然会有人说闲话。
是他将柳儿从杭州带过来的,如今将她晾在这里,确实不该。
“明日我再让人看日子,到下一个吉日便接你进门,还是按原来的安排办。”他说。
夏柳儿将头埋得低低的,带着羞怯,轻轻“嗯”了一声。
回房睡下时,骆晋云怕自己第二日忘了,交待如意:“明日你和长生说,让他找刘先生看个日子,好接柳儿进门。”
“好,我明日一早和长生说。”如意应下。
第37章
第二日的朝会倒没什么要事, 散得早,骆晋云走在前面,到宫门口时, 襄王从旁过来, 和他道:“元毅,待会儿下值了,去我府上坐坐?自来京城,咱们还没好好坐下喝一杯。”
襄王是皇上的同胞弟弟, 不怎么理事, 平日就好吃喝玩乐, 骆晋云身为大将军, 又为人谨慎, 与皇亲往来都十分注意, 但与襄王关系却不错。
听他这样说,骆晋云笑着答应:“好, 那王爷备好酒。”
“上等的竹叶青, 至少封了五十年。”襄王得意道。
两人约好便各自离了宫门, 等到下午,骆晋云到襄王府。
如今的襄王府, 就是曾经越朝的平南王府。
自京城被攻下后,皇上便将此地赐给了襄王做府邸,骆晋云之前也来过一次,当时只觉得明明是武官住处, 却有许多文气,并未留意其中花草树木, 如今再进这宅邸, 忽地就想起:这是那个人曾住过的地方。
她应该也来过吧, 或许直到现在,也常会想起这里。
襄王也是个爱侍花弄草之人,搬进了这宅邸,却说这院子修葺得很好,没怎么改动。
这儿与骆家十分不同。
或是湖石假山,或是清泉小池,以及细竹野藤,亭台楼榭,有一种秀美与诗情画意,似乎天生就适合住着贵公子与大家闺秀。
襄王迎出来,说自己最近得了一幅画,拉骆晋云同赏。
骆晋云笑道:“我赏刀枪还差不多,可不会赏画。”
襄王神秘道:“不是旁的画,是仕女图,美人,你肯定喜欢。”
骆晋云心想怎样的画他也不喜欢。
但襄王胜情难却,他只好随他一起去书房。
到了书房,襄王才说道:“元毅,你进这宅子,心情如何?”
骆晋云微愣,似乎被人戳中心事一样,一时无言。
襄王继续道:“我料想你心情一定不佳,毕竟对你来说,还从没在这种事上失过手,以致被皇上责备。”
骆晋云才知原来他是说这个,苦笑一番:“是我大意。”
“但今日,我要给你看个好东西。”襄王说。
说完从桌后架子上拿出一幅画卷来,在桌上将画摊开。
“你看这个。”
骆晋云看向画卷。
不是他平常所知道的那种仕女图,画里是一株满树花开的白色玉兰花,而这玉兰花旁,却露了个粉衣少女的身影。
她坐在秋千架上,因秋千被荡起,才在玉兰花后露出半张笑颜,却是人比花娇,引人心动。
“这是在裴隽卧室的一只极隐蔽的暗格内找到的,连之前查抄这儿的官兵都没发现。”襄王说道。
“我仔细比对过,这就是裴隽的画,但据我所知,他从不画人物画,仕女更是没画过,这大概算是他唯一画过的一幅人物画。”
骆晋云只觉自己喉间有些梗涩,假意不解地问道:“王爷的意思是……”
“我觉得,这是他倾慕的女子。”襄王说。
骆晋云看着那画中少女,问:“画师画人物,不是随意画的么?或是以身边丫鬟侍妾之类为模子来画?”
襄王回道:“的确是这样,但裴隽并不是画人物的。且他这幅画里,这玉兰花画得极佳,这少女画工却是稍有逊色。可技法不如玉兰,画得却这么好,便是他已将人刻在了脑子里,十分神态,画出了八分,这才画出了这少女的美貌。
“我猜想,这少女必然是他结识过的人,说不定与少女家人是故交,或是亲戚,所以他才能进入对方后院;这一景象,也必然是亲眼所见,因为之心动,才回家画下这幅画。”
这时骆晋云说道:“我之前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