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知道?”
“没和我说。”
“哎呀,”吕兰芬觉着自己说漏嘴了,但来人也没说她要装作不知情呀,她握着嘴轻拍一记,自责道:“看我这嘴,乱说话。”
“嫂子不必,”苏苑娘看着笑了,她莞尔一笑道:“嫂子有心了,今天劳烦你过来帮苑娘的忙了,还有这位嫂子,谢过您。”
被她施了半礼的吕家家嫂忙不迭后退一步回了一礼,“哎哟,哪当得起,常当家夫人客气了。”
“恭喜嫂子了,”这厢苏苑娘朝吕兰芬转过头又浅浅一笑,“我家当家的说都城那边缺个本家的家里人出面主持生意,想必你家已经收到消息了?”
常伯樊有跟她商量过去都城坐镇的人选,提了几家人,定下了两家人,现在看来,他定下了叫常松宽的堂兄。
“收到了收到了,”虽说吕兰芬将将被常孝嶀家那口子的失态吓得不轻,但这时还是笑得合不拢嘴,“我家当家的今天也一早早早出去族堂跟着大当家的去议事了,他是个憨厚不喜欢跟人争的,但心里明白着呢,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当家媳妇只管放心,他做事细致又认真,做起事来比我这个妇道人家还仔细,就是人老实了点,但老实有老实的好处,绝不会生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厢不止吕兰芬眉开眼笑,就是她家家嫂听着也是笑了。
他们家之前的窑矿跟常家搭上了线,卖了好价钱,就连他们长房这支带着老母亲也搬进了临苏城安了家。
小姑子要是帮着常家当家的做上了主事的,他们家的窑矿莫说不愁卖,就连家里多出来的大小爷们也是有了去处。
“是极,看来嫂子一家要做去都城的准备了。”苏苑娘点头道。
“一家?”这下换吕兰芬惊讶住了,她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摸着耳根子朝苏苑娘试探问了一句:“我们一家都去?”
“嫂子家不是早就分家,没几个人?”
“对对对,亏弟妹还记得,”吕兰芬忙点头,“我们家早就分家了,我家孝宽到他这代就一个单苗,他父辈那代早就分了,他这代就没兄弟,我家就一个小的,就五岁大。”
“那自然是记得的,我和嫂子没见也不到半年的时间。”说起来,
这族里的媳妇她跟吕嫂子见的是最多的,此前还有帮吕嫂子处置她娘家火窑的事,两人可是见了不少面,但前面日子吕嫂子见到她还会叫苑娘,这次一来就叫当家媳妇了。
“那是我们一家去?”这厢吕兰芬把刚才堂里发生的事已抛诸脑后,脑子里嗡嗡作响,只留得下这一件事情来。
“是,大当家也是想找能一家去的,想来想去,大当家的看来是认为你们家最是合适,他和我说过,”苏苑娘回想了下,“你家的孝宽堂兄是个非草率之人。”
就是过于内敛了一些,在生意场上容易被人盖过风头去,但想来常伯樊已经选择了他,想必也有了解决之法,苏苑娘倒是不担心。
吕兰芬已是笑得合不拢嘴,家里当家老实不喜欢跟人起争执,她以为他们家这辈子就得靠她了,现在男人有了出路,她还能跟着一起上路,眼下她已快喜极而泣了,“对极对极,大当家说的太对了,原来大当家的早把一切看在眼里了。”
“也不是,”苏苑娘被她的激动弄得莞尔不已,“他前面因着你找过来的事见过堂兄几次,印象不俗。”
敢情是因着她呀,吕兰芬真真是怕自己喜过头了,掐了大腿一把,方才忍住笑和当家媳妇道:“他啊就是太木讷,从小就喜欢一个人闷着头看书,和我公公在世的时候一模一样,这些年来他虽然没考取到什么功名罢,可书里的道理他学了不少,腹里是有真墨水的,就是外面人看不出来罢了!”
她家长嫂只知姑爷沉默寡言,轻易不说话,还不知他有这能耐,听着也硬是硬着头皮跟着小姑子夸了姑爷两句:“对,我家小姑子这夫郎轻易不说话,一开口就是文章,是个肚子里有真墨水的。”
她们极力道好,苏苑娘因着她们脸上的喜气心情也跟着稍稍放松了一些,又和她们说过几句话,就送了欢欢喜喜的她们出去了。
“娘子,”通秋扶着她们娘子往后回走,三姐这厢也是松了一口气,背着手蹦蹦跳跳跟在娘子身边道:“这外面的人说孝宽大爷家的媳妇是个泼辣俗气的,但我看还好啊,你看她跟你说话,你都跟着笑了好几次,我看着她也觉得她可讨人喜欢了,一听她说话就精神,让人高兴。”
苏苑娘点点头,和三姐微笑道:“是的,就跟我看到你一样。”
这厢胡娘子跟在她们身边笑得合不拢嘴,“那还不是托娘子的福,你教的好,这丫头才能学得这么好。”
她家丫头这一回来可是变神气了不少,连院里头的那几个婶娘都说她家招娣变漂亮了,她心想着这一变,她家丫头这次去说人家,应该就能让人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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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此时常氏盐坊族堂。
堂内,常氏本家大当家的一通大火后,堂内乌七八糟的声音暂且止了。
“若有人觉得我处事不公,”一通大火后,常伯樊嘴边的冷笑更显渗人,“我有一提议,现在银子还没分,你们可以商量下,拿这银子买我这本家半份的盐权,我常伯樊,常孝鲲盐伯之后这一支,从此退出临苏井盐之权,让给你们如何?”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见有人闻言乍喜,蠢蠢欲动,相互递眼神交换意图,常伯樊嘴边冷笑更深,“往后这井盐操纵之事有什么麻烦,诸位也不必来找我。”
“此话当真?”有那心急的人迫不及待出声,紧追着他的话后道。
这族人话一出,一直谨慎未出声的常六公怒得抄起手边茶碗朝这人砸了过去,老人干涩发紧的声音在大堂里怒然响起:“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什么鸟样,你守得住吗?啊,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你们不知道?你们以为是户部不给我们常家银子吗?上面在虎视眈眈,好不容易出了个讨得回银子的当家,你们是想要常家亡吗?鼠目寸光的东西!”
常六公说着两眼发白,人往后倒,被家里的孙辈赶紧扶着顺气,小孩儿嘴里急道:“祖父,祖父,您别生气,可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常六公咳嗽了几声顺过气来,奄奄一息半身靠在小孙儿的身上,无力道:“那几个老的,我也知道你们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但这个时候你们不说话,你们以后就什么都没了,你们那些个后辈是什么德性你们心里清楚,等到那树倒猢狲散,他们也就讨饭的命了。”
有族老闻言脸色难看至极。
这厢,最为年长的常文公叹了口气,两手对着往袖内拢,开了口:“你们六公公说的对,你们什么心思,我们这些老的心里都有数,可盐矿到底是本家的,历来是本家在守着,他们家多得一些本是应该,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让出来也不合规矩……”
他说到这,常伯樊朝这暗指他提出不合规矩来的提议的老家伙看去,微微一笑。
常文公垂眼看着袖子,当作不知道他看了过来,“这些年孝鲲确也是为我们做了些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家也多体恤体恤,他也不容易。”
“可本家占了一半,要银子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事,这些年没给我们分红本就是他们家的过,作些许弥补本就应该,”有人旧话重提,把之前吵得不可开交的话又说了一遍,“总不能坏事大家一起担,好事就他们家一个人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