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跟他们说。”苏苑娘教他使坏。
“为何?”
他不是很聪明吗?怎么此时不聪明了?苏苑娘斜瞥他一眼,抿了抿嘴,道:“反正就是我答应你不答应,我好你不好。”
这次恶人由他来做,总不能次次皆她当恶人罢?
是他姓常,她又不姓常,常家是他的,理该他担着。
“苑娘……”常伯樊脑子一直在她身上打转,她说破了,才转到事情上去,一时怔愣过后,又是啼笑皆非。
“你就这么说,可知道了?”苏苑娘不管他的错愣,只管自己要的结果。
“知道了。”常伯樊朗笑,抱着怀里这个活宝,可不就由岳父所说,这就是个活生生的宝贝,“是我坏,我们苑娘才是宽宏大量,大度大方的那个。”
倒也不是,但这么说,说起来煞是好听,苏苑娘点头,心想银子没了就暂且没了,没让常家人要去才是至关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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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出几天,常家出了三个秀子的事传遍了街头巷尾,常氏主府的门也常被登门造访的各方来客敲响。
还有城中有名望的人家给当家主母送请帖,请她过去赏花吃宴,还有全不相干的人家家中有喜事,也往府里送贴子。
这些苏苑娘都未曾去,但派了下人过去替她推拒,便连三姐一天也要出去代她走一趟。
这天知春看到娘子连城中以前当过官回乡颐养天年的老大人家的帖子也要拒,踌躇了片刻,小心跟娘子建议道:“娘子,这家老大人家连夫人都去过几回,这次这家老夫人请您过去赏花,您还是去了罢?”
族里的那三家她都没去走动,怎可能在这当口去别人家,推拒小的,知春还当理解,到了有地位的人那里,知春就看不到了。
可能怪知春吗?前世的她就是知道这些道理,也没有做好,比起知春这个不知的,她这个知晓的做错了才是最无知的。
“我要是方便出面了,先去的也该是那几位族亲家。”苏苑娘让她娘亲给知春去找知春家里的人了,前世知春嫁的就是同村的人,这世与此前想来不会差许多,只是知春这世走的要早,成亲的日子想来也要早一些罢,许多前世她经过的事情这世她还没经历过,有些道理她还没懂得,苏苑娘耐心跟知春道:“我要是去了这老大人家,老大人家兴许欢喜,但心里指不定想我自家的人都没顾好,还去攀外枝,很没礼数呢。”
知春讷讷:“奴婢想那几家您不喜欢,不去就不去
了。”
去喜欢的人家就是。
“是了。”苏苑娘没再多说。
知春“诶”了一声,垂下头,心中颇为沮丧。
夫人让她帮扶照顾娘子,只是不知为何,娘子没有以前那般听她的话了。
苏苑娘不往那三家走动,自有她的考量。
果然没过几天,等州府来报喜的人走后,这三家约在了一起,上门来道谢来了。
这家当家的如若不是年轻家主,是位老家主,这几位想来一收到消息的第一天,就上门来道谢来了。
催消息的时候日日都得闲上门来,真得了好消息,就没人影了。
苏苑娘不去这几家道喜,常伯樊与她说道此事时,笑说了一句:“那等他们上门来向你道谢。”
苏苑娘便知道,此时的常伯樊心中早有成算,最为重要的是,他从无折损她的面子,贴补他的面子之意。
只此一项,也难怪爹爹娘亲觉得他还算良配。
这三家一道约上门,旁管事一来报,苏苑娘就起身回房换了身衣裳,带着管事丫鬟往前堂走去。
“当家媳妇,来了。”
苏苑娘一走去,就有人率先开了口,接着一声接一声当家媳妇响起,苏苑娘微笑朝他们看去,等他们声停,她挨个叫了人,请人坐下,方才最后入坐。
常六公家来了五人,是家中及第中恩科的常太新之兄长夫妇,以及他的妻子和两位儿子;常隆归家则是夫妇和其长子三人;常老祖家则是常以公夫妇与家中及第的孙子常孝义的亲生父母四人。
各家这次都派了相关要紧的人来。
苏苑娘以为总算是等来了谢意,这些人在惊喜中回过神来,知道成事还是绕不开本家,但相互道过喜,谢过后,就听以公正义凛然道:“此前我听说,老哥哥家和隆归家因做喜席家中粮食周转不开,管公中借了粮,还管打了借条,我家虽然没借,但老叔公在这里腆着脸说一句,当家媳妇可否看在这是举族的喜事之上,把这些算在公中,当这是族里公中所出?反正我是没什么意见的,想来族里人也没意见。”
那是府里库房的粮,算不了公中,族学所出算公中,祖祭算公中,家里办宴做喜事算公中,要是一点面子也不要,非要说这是族里的人才,族里人个个都用得上他,也可……
“如若族里人都没话说,也可。”苏苑娘点头,道:“本来是没这规矩的,但听以公公这么一说,我也如此觉着,这是举族的喜事,往里族里人还得靠他们庇护,如此往后族里人有事求上家里来,也不会不好意思,这是个和睦事,等会儿我就派人去和各家说,问问他们的意思,想来大家不会觉得不应该,到时候我就免了六公公家和归伯家的借条就是,还请以公公放心,等个一两天的。”
大堂顿时一片寂静。
第120章
把公中当成家里的,那反过来,你家里的也得成公中的才是。
个个仗着比本家的家主夫妻辈分高就想越过去,苏苑娘已被他们生吃过一次了,这次她也不吃回他们,只管让他们自己吃自己去。
借了的要还,咬下去的就得吐出来。
苏苑娘此言一出,几家人一时之间皆没缓过神来,倒是常隆归家的长子是个没心思的,心想免了借条是个大好事,这几天他们家可没少往本家拿东西,算起来也是几十近百银两子了,他偷瞄了父母几眼,寻思着是不是要说一句,但没等他想明白,他娘的手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拧了他的腰一把,疼的他险些没叫出来。
本来这事,能免则免,但广而宣之,家家都知道了,以后家家找上门来托他们办事,这事办还是不办?不办就等着全族的人戳他们家的脊梁骨罢!
这事绝不能答应。
常六公家的长子常太白第一个回过神来,当下朝侧坐的主母位置拱手:“当家媳妇说笑了,伯樊为家弟煞费苦心,我家已感恩不尽,怎能区区几担粮食还要本家给?这粮暂且欠下,等过两天,家里忙过这阵,我家定会原原本本把所借的还回来。”
他这一说,常以公当际笑了起来,抚须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常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