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冉递给她一瓶水,笑问:“坐那么远干什么?”
“离太近了热。”她没接那瓶水。
“怎么了这是?”徐京冉声音轻轻的,暗示着,“南导最近,避嫌得很。”
他知道她和温行知的事儿。
观光车慢慢地绕到了一片水果地,这地方没什么人,只零星几个果农在浇着水。她看着某处发神,想起昨夜听说了绯闻后的温行知,使劲儿掐着她的腰,一片糜色里,他威胁她——
“我的好南导,你工作上想怎么着我都不管,但私下最好给我避点嫌……别逼我出手。”
这人手段惯常的又狠又绝,斩草除根,要是让他出手……她不敢想象。
她没回徐京冉,态度昭然若揭。
徐京冉低头时眼里有一闪即逝的落寞,她分不清这人是否在演戏,选择性无视,只扇了扇风,缓解突如其来的沉默尴尬。
后来两个人一路上都没再说话,抵达水库边上后,很有几个带着墨镜穿着短袖休闲服的中年男人们说说笑笑。
见到她,有人挥挥手招呼着:“南导,那边领竿儿。”
她其实没什么兴趣,领了鱼竿后,和那群人坐在了一起。张晓武没来,陪着娄银摘水果去了,留给她一摊业务自己谈,她强打起精神应付了许久。
徐京冉像是刻意在帮她,时不时替她多说几句话,天晟娱乐的那位盛总默然着,句话没说。
这边的态度在这儿摆着,外头的绯闻又那么闹着,一群人谈笑间,更是意味深长。
她这是想推辞也推辞不了,偏偏这时候张晓武又不在她身边。最后心烦意乱地给张晓武发了个消息:“赶紧过来,我撑不住了!”
发完消息后她寡言了很久。
中间一直听着他们聊起生意场上的那些事儿,她除了偶尔附和一两句,都不再多说话。
他们谈起了圈里那位女星王嘉鹤,最近和那位风头正盛的某电视剧小生闹不合的事儿。偏偏是这个当头,又被官宣了即将合作拍新戏。
人人都看着好戏,八卦这两个人要怎么自处。
听说原来那个导演都被气跑了,直接微博上宣布另请高就。
不拍了。
于是好好一个剧组,就这么没了司令指挥,不尴不尬地停在那里,听说制片人都急疯了。
“那个王嘉鹤笨死了,上次时装周,差点踩坏了我的裙子,还是以前阿温送给我的那条呢。”
闲谈间,乍然有道娇软轻怨的声音传进来。
这声音莫名叫人觉得熟悉,而且……阿温?
南苡心头狠狠一震,惊愕地抬头看去,正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女孩儿坐在一个中年男人身边,小巧的脸蛋上尽是埋怨。
“哪儿是人家行知送你的?是你强找别人要的,”纪总毫不留情地损着自己女儿,“我这女儿啊,脸皮最厚了,大家都知道的嘛,当年追温家那个小子,没追着。”
这像是一件公开的事儿,主人家都已经习惯被人调侃了。几个老板纷纷笑开,那个女孩儿被自家老爸气得脸红,跺着脚叫嚣。
南苡却无意识地抓紧了鱼竿。
阿温。
她曾经听过这个称谓。
那通电话出现在她对温行知最全心全意的信任时刻,是真的伤她入了骨。
那个女孩儿叫“念念”,而眼前那个老板姓“纪”,她微微张口,女孩儿的名字呼之欲出——
“纪念。”身后忽然轻飘飘传来一道女声,念出了她胸腔里那个激荡着的名字。
南苡霎时醒了神,回头正见娄银站在她后方,盯着那抹鹅黄色的倩影,略有不屑。
“切,都快嫁人了,还在外面肆无忌惮地提我行哥,不要脸。”
这话让南苡少有地正视了她一眼。
娄银顾着吐槽也没注意到:“我最讨厌她了,打小就爱围着行哥转,人都不搭理她,还非得硬往上凑。”
张晓武没吭声,只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点了个烟。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她觉得,这一刻的娄银,无比顺眼。连带着她望过去的目光,都带了些笑意。
除了张晓武没人知道她原来和温行知有过一段,她探着娄银的话:“快嫁人了?”
“对啊,嫁的是南城谢家,明年完婚,”说着,娄银轻讽,取笑着,“以前她可是非死皮赖脸缠着行哥说要嫁给他,胡搅蛮缠地趁着行哥出国三年,让两方家长帮着订了婚,耍小聪明又怎么着?最后行哥知道了,还不是被退了婚。”
“自找罪受,呸。”娄银轻啐。
南苡微挑眉头,正要再问,纪总这时候却看到了娄银,那双讨喜的小眼睛朝着她们一亮:“哟?银银也来啦?”
纪念也跟着顾盼过来,眸色亮亮,尽是天真散漫。
她和纪念互望一眼。
纪念看了她一眼后,微顿,蓦然睁大眼,愣在了原地,而她交错开眼,平淡得不上心。
娄银那张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眨眼间就变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起身上前与纪总拥抱:“纪叔,您怎么也在这儿啊?念念也来了呀,哎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