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他爹妈好不容易得了空,让他开着车,去京大接老爷子出去吃饭。
把车停在校园路边,开了个窗抽烟,耐心等着老爷子。
他莫名预感自己能碰见她。
结果在下一秒,就看见远处的篮球场边,站着个被纨绔子弟拦路的女孩子。
那个纨绔他知道,是他们圈子里出了名的不务正业,最乌烟瘴气的那群人,就连蒋清风都骂过那人是头“种猪”。
此刻那头猪正笑嘻嘻地和姑娘说着话,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好话,她脸越来越黑,气得拳头都在发抖。
他目光渐冷,扔了烟头。
那头猪今天一定会挨打。
不是被他,就是被她。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看见那个姑娘挥起自己手里的书,朝着那头猪就大力抽了过去。
猪被抽懵了,接着就是一顿恶狠狠的拳打脚踢,愣是打得那只猪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他还想着她会吃亏,准备上去帮忙。
谁知道姑娘真一点亏都没吃,一通发泄,打完人就扬长而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走出去没几步,又不甘心地回头补踹了一脚。
他当时就给看笑了。
后来把这事儿说给蒋清风听的时候,蒋清风“噢”了一下,慢慢地回忆着,两年前的人他估计早就忘了,只依稀记得:“那姑娘家里好像出了事儿,不知道什么事儿,反正低调了许多,这几年都没怎么听到她的消息了。”
“哦对,”蒋清风补充道,“不知道为什么,那姑娘好像特讨厌咱们这圈子,那真是能躲多远躲多远,这些年多少追她的兄弟,全都折她身上了。”
“白长这么漂亮了。”蒋清风说。
讨厌?
他拧眉想了很久,最后却释然。
也是,哪家正经姑娘不是正正经经的过着安稳人生,谁又愿意遇上他们这种浑浑噩噩的人,趟进这波浑水里?
这大概也是多年后,当他将她拥在怀里,被她质问自己身份的时候,不敢告知真相的原因。
他竟然有朝一日也会害怕。
害怕她嫌弃他,离开他。
只是他唯一没想到是,她会对他一眼便上了心。
实在是可惜。
早知道是这样,他一定会在当初最开始的校庆,就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面前;
又或者在赶去酒吧时,提前一点出门,还有机会赶到她的身边;
如果这些都没办法,那么退而求其次,在她被那个纨绔欺负时,他一定要冲上去,趁机与她相识。
这么多次的擦肩而过,才换得后来的狭路相逢。
原来,他们曾经错过在每一个即将深爱的节点。
原来,他们白白错过了这么多年。
原来,他明明可以用最完整的状态与她相遇,此刻却叫他负了冤屈,前程未明,让她跟着自己受委屈。
她这些天,都哭了多少次了?
他轻抚着她的脸。
是头一次觉得自己没用,竟然让自己的姑娘,为他哭成这个样子。
但也觉得甚幸,毕竟他曾经这么爱的姑娘,在为他担忧为他落泪。
变态。
他自嘲地笑了。
夜依然静,怀中的人依然在睡。
他想起自己后来参加京大的大型校庆,以为她是郑老的学生,就算毕业了怎么着都会回来的,可谁知道,那一年他专程替老爷子去参加了一趟,到最后都没见到人。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连老爷子都不知道。
他也是费了很大周章,才打听到她是回了家。
在云城,一个叫做平安镇的地方。
而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他刚到平安镇的第一天,将就了一个地方暂住,她便破门而来,让他恍若隔世。
第二夜,他告诉那个叫南楠的小女孩儿,自己的名字叫“温行知”。
当时南楠追问他是哪几个字。
他淡淡一笑:“温度的温,知行合一的行知。”
南苡,我叫温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