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懵了。
听着那个女孩子失声哭诉着:
“温行知,你这个混蛋!我不接受,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有多爱你的。”
“小时候你最喜欢念念了,你忘了吗?我们俩说好的,等我毕业了你就娶我,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我过去二十年,唯一的目标就是嫁给你,你现在这又算什么?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我们两家人都已经说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嫁给你了,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对我说你有别人了呢?你在怨我不顾及你的感受就出了国,对不对?”
“阿温,我不许你不要我,我不管你在外面找多少情人和相好,你先回来,跟我把婚结了行不行……”
女孩子说到最后,姿态已极为卑微,哽咽得难以继续。
而她没说话。
她甚至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满脑子,都是女孩子刚刚口中那个“情人和相好”。
谁是情人?谁是相好?
电话里那头细细地抽噎后,女孩子温软的哭腔再次响起:
“阿温,阿温你回来好不好……”
“你到底在哪里啊?我好想你,你怎么总是让人担心,我真的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找到你的联系方式的,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阿温,阿温……你先回来,你回来我们再说好不好?”
女孩儿的哭泣,每一句,都是浓浓的思念与温柔,她低低诉说的情意,就像是迎面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羞耻之余,还疼得她透不过气。
“他在洗澡。”她突然出声打断,是刻意伪装后的冷淡、平和。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的脑子已经不受控制了,只木然地向那个女孩儿陈述了一个事实,却像是凝了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戳进了对方的心窝。
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
听筒、世界,都顿然变得静悄悄的。
可气氛刹那间就变得剑拔弩张。
几秒后,女孩儿的声音陡变,一丝未褪的哭腔里,掺杂着歇斯底里的怒气,她像个正宫娘娘一样质问着她,“你就是那个贱女人对不对?!你无耻!阿温在哪里?你凭什么接阿温的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他的未婚妻,你又是哪里来的廉价东西!?”
她是他的未婚妻。
她又是,哪里来的廉价东西?
听筒里的声音她再也听不见了,她只呆滞地低头,去看这张乱糟糟的床,明明还残留着二人欢|爱后的痕迹,房间里,也有未散的旖|旎。
浴室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半围着浴巾的人,身后有腾腾雾气,头发湿淋淋的,还在滴着水。
她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眶不知何时泛了红,神思复杂,仿若一碰,便能轻易碎掉。
电话里那个女孩儿还在尖叫哭闹,她愣愣地,抬手便挂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来来回回了许多次后,才木然地酝酿了句,“她说的是真的吗?”
“温行知,你有未婚妻的,是吗?”
温行知闻言面色剧变,快步走过来,想要夺过手机,她眼疾手快,藏在了后背,森然开口:“我在问你!”
他就在她眼前,两个人离得近极了,她甚至一抬头,还能看见他眼里少有的慌乱。
他没说话,只是沉默。
但这无异议是默认了。
她紧紧盯着他,他的沉默让她的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她心如刀绞,却还是忍着没发,质问他,“那我再问你,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已经和她有婚约了,是不是?”
他想要张口解释,却无从说起。眉心是数不清的纠结与烦乱,到最后也只给了她无尽的令人心慌的沉默。
也就意味着她刚刚所有的猜想都被证实了。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很可笑,如那个女孩子所说,她很廉价。
而这个男人,也突然变得离她好远好远。
温行知始料未及会是这样的局面,深吸口气,耐了性子,想要俯身过去抱住她,“苡苡,你听我说……”
他的声音,已经在微微颤抖。
可她却躲开他的手,红着眼眶冷然道,“别碰我!”
“这就是你……”
她哽咽得难以出声,低头顺了一口气后,复抬头看着他,强忍着眼泪,不让它们委屈地落下。
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再次响起,仍然不依不饶,就像是一道催命符,折磨着她的心,也像是个捉到了奸的正宫,他们是偷情纵欢的男女。
她看着那个手机上的“念念”二字,说不出话,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般地难受,连着好几口深呼吸,竟然都难以去平静那股汹涌上来的心痛和泪意。
温行知却直接抢过手机,掐断了电话,然后关机,扔掉。
她大口喘息了几声后,才忍着哭意,声音碎成一片,艰难地继续问道,“这就是你,一直什么都不告诉我的原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