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叶知秋把常夫人刚才的话听成了什么意思,脸越发地红了,抓起身旁的小坤包,道了声伯母再见后便逃一般地走了。
“叶小姐,你慢点走,以后常来家里坐坐啊。”常夫人对着叶知秋的背影喊道。
总算走出了常家大门,叶知秋连上的红晕仍未完全褪去,她抬手捋了捋刘海,心道,自己刚才怎么会脸红呢,难道是为了常凌风那个混蛋?
呸呸呸,怎么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了,常母这个人还是很亲切的,和她相处还是很舒服的,要是以后能经常和她说话也是极好的,想着想着,叶知秋便提醒自己,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任务而已,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走下常府门前的台阶,叶知秋一招手,从左侧便来了一辆黄包车停在跟前,叶知秋上了车,那前面的车夫轻声问道:“叶小姐,去哪里?”
叶知秋的此时心里还有点慌乱,听到车夫一问,连忙道:“回乔先生那里。”
“好!”车夫便不再说话,低头将车子拉得飞快。
黄包车七拐八拐,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便在玉石胡同的一处宅院处停了下来,这条胡同十分僻静,平时行人也是极少的。叶知秋从车上下来,左右看了一看,便走上前去轻轻敲起门来,三长两短,极有节奏。片刻之后,大门开了一条缝,一张毫无表情和生气的脸露了出来,看到门外是叶知秋,便将虚掩的门又开了几分,闪在一侧让出路来。待叶知秋进入大门之后,那个人又伸出头左后看了一番,原来的黄包车车夫早已经消失了,在确认没有什么异常才缓缓地关上门。
这是复兴社在北平的一个联络点。
此时,北平负责人王天木在河北宝坻乡下主持“忠义救国军北方支队”,由书记毛万里代理站务,其下有三个外勤单位,北平市内的两站和察绥站。别看这座宅子极不起眼,但是这里却是复兴社北平市内的两站中的一个,站长姓乔,名叫乔家财。自从日军占领了北平之后,复兴社的一切活动便都转入了地下,各条线都制定了严密的联络方式,行动也极为隐秘。
乔家财正在房间里愣神儿,直到叶知秋走进门,才发现,道:”回来了?“
“站长,我来向你报告了。”
“说说情况吧。”乔家财道,日军对复兴社的打压非常厉害,昨天所辖的一个联络站又被鬼子的特高课连窝端了,一下子就折了6名兄弟,还有一部电台,幸亏在日本人冲进房间之前,密码本已经销毁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但即便是这样,乔家财还是很郁闷,要知道在日军的高压之下,开展工作原本就很不容易,现在自己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简直就是举步维艰。
偏偏在这个时候,察绥站还发来电报让自己这边配合他们查找一个叫常凌风的家伙的家人,并且尽最大努力保护他的家人。乔家财本想将这件事情推掉,但是毛万里也表示对这件事非常关注,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但是自己这边人手实在是抽不开,只能将刚刚分配过来叶知秋派过去执行任务。
他交给叶知秋的任务是要摸清常家的情况,这家到底是不是常凌风的父母,以及他们的社会关系,特别是他们和日本人之间是否有什么密切的联系。因为,在那个时代,父子、兄弟在不同阵营之间的人大有人在,所以不得不防。之前,他已经让叶知秋详细地调查了常家的社会关系,现在觉得时机成熟了,上门再近距离观察一下。
叶知秋的名字是真的,她的记者身份也是真的,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情,在上海和南京沦陷在日军的铁蹄后,特别是看到日军在宁沪的暴行之后,她开始寻找救国的道路,阴差阳错加入复兴社,在经过特训班培训后便分到了北平站。
调查常凌风的家人也是叶知秋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所以她露出了不少的马脚,竟然没有瞒过常父、常母这样丝毫没有受过特工训练的人。不过,乔家财并没有怪罪她,只要不让日本人发现就行。
“依我看啊,这常凌风根本就不是察南的那个常凌风,两者只不过是同名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乔家财沉声问道。
”别看他母亲如何夸他,但我看得出来,这家伙就是一个草包一样的公子哥而已,是根本不可能有和日本人叫板的勇气的,一定是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