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不高兴了,撅起小嘴道:“爹爹!人家只是擦了擦眼泪,哪里有鼻涕!”
元徵探出头向屋外看了看,却没有看见采青采桑几个的身影,只好吩咐庄儿:“你去给二姑娘打些热水来洗把脸。”
庄儿应声出去了。
他转头又数落了豆豆几句:“十几岁的大姑娘了,总是喜欢一个人到处乱跑,屋里那么多的丫鬟也不知道带两个。”
豆豆才不怕这样的话,冲着父亲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元徵无奈地按了按眉心,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豆豆走到父亲身后,把那块扎眼的围裙解了下来。
父女俩在一起用饭免不了聊上几句,可元徵怕再惹二闺女伤心,愣是没敢提及顾朝说的那些混账话。
豆豆其实也不想提,但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提它就不存在。
她给元徵涮了一片羊肉送到碗里,微微笑道:“爹爹不用担心我,只要那些话不是出自您和祖母口中,我便什么都不在乎。”
元徵仔细观察了她的神情,并不像是在故意宽慰自己。
他十分欣慰道:“虽然你是个大气懂事的孩子,但你母亲的话太过伤人,为父一直担心你承受不了,现在看你好好儿的,总算放心了。”
豆豆翘了翘小嘴道:“人家才没有好好儿的,爹爹得补偿我。”
元徵眉头一挑笑道:“说吧,不管是看上为父书房里的什么摆设,还是前朝孤本名人字画,就算是山君先生的画作,为父也毫不吝惜。”
豆豆听他提起山君先生,不由得又想起青州府忘归楼里的云山烟雨图。
那酒楼本就是师傅专门为自己开的,画作自然也归了自己,才不在乎爹爹书房里那些山君先生后来为了迎合旁人所画的匠气之作呢。
她故意问道:“是不是今日我提出任何要求爹爹都能答应?”
元徵哪里会上这样的当,他笑道:“这也得看你的要求是什么,如果是要东西,再值钱的为父也想办法给你弄到。如果是像你姐姐那样,爹爹可不敢答允,你们这些小姑娘识人不清,随随便便就被人哄走了。”
骚包男那样的人她才看不上呢,豆豆娇声道:“爹爹,人家才不是要和你说这个!”
元徵道:“那便说来听听。”
豆豆把椅子挪到元徵身边小声道:“女儿想经常出府去玩,可每次出府都要得到祖母的允许,央求的次数多了她老人家一定会烦的,所以……嘿嘿……”
元徵心里明镜似的,这丫头一定是听到自己和顾朝算账那些话了。
这是打算出府去寻点儿赚钱的门路,想要把钱还给顾朝呢!
也罢,就让她出去看一看世态炎凉,让她明白赚钱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十分干脆应道:“成,只要不是天天往外跑,一个月去那么八九次还是可以的,另外得带足人手,你祖母那里为父去说。”
嘎?就这么简单?
这下反倒是豆豆不敢相信了,爹爹竟都不问问自己出府去做什么就一口应下了?
元徵伸手弹了闺女的脑门儿一下:“别傻愣着,再给为父涮些羊肉来。”
“哦。”她傻乎乎地应了一声,忙不迭地又开始涮羊肉,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又再次欢快起来。
元徵笑颜中难免带上了一丝落寞,要是湘儿也能是沅儿这样的性格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