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家里的能和外面的一样吗!”随之游振振有词,捏着花一把塞给谢疾,“给你的师傅,花是偷的,爱你是真的。”?
谢疾握住花,黑眸闪烁,最后摸了下有些发红的耳朵,“有心了。”
随之游:“那师傅,给点钱花呗,我又没钱了。”
谢疾蹙眉,“我昨天不是给你了,拿去做什么了。”
“赌了点钱。”随之游回想了下,又对着谢疾伸出手掰手指,“就那个赔率是这个数嘛,我心想,有钱不赚王八蛋,然后就输光了。”
谢疾:“……”
随之游:“你是不是生气了?”
谢疾:“没有,只是觉得你该改改你嗜赌的毛病了。”
随之游:“但是那里有你的那柄泉鸣剑诶!师傅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连本命剑都输了,我看你的赌瘾不比我小!”
谢疾:“……那是意外。”
两人一眨眼,已经停在了一处仙林里,仙林里果实丰硕,林荫蔽日,颇为凉爽。
随之游正想翻身上树,取几个果子下来解解渴,正想垫脚,却见谢疾两指一挥,一道剑意砍下几枚果子,落在他手中。
谢疾将它们递给随之游,“非要像猴子一样爬上吗?”
随之游擦都没擦,直接塞到嘴里,“爬上去多好玩啊。”
谢疾摇头,“浑身脏兮兮的。”
他又开始施法,将随之游身上的灰尘脏污清理了一边,看着她的脑袋又皱起眉头了。
随之游眨眨眼,“师傅,你表情怎么这么难看啊?”
谢疾:“我在想,你为什么不把你的头发全剃了。”
随之游:“……为什么啊?”
谢疾:“扎好的发髻,总是一刻钟不到就能弄得乱七八糟的。”
随之游:“我说过你可以绾紧一点的嘛。”
谢疾:“上次是谁和濒死的鸡一样大喊大叫好疼啊好疼啊。”
他说完,自己却没忍住笑出来,眼中寒霜如化了一般。
随之游又眨眼,将咬了一半的果子塞到谢疾嘴里,撇了下嘴巴,“有什么好笑的,上次你快把我头皮扯下来了,真的好疼!”
口中冰冷的果子仿佛还有些余温,谢疾没有推拒,只是望着她愤愤的表情,舌头抵着果子轻轻咬了一口。
他咽下果子,低声道:“好酸。”
随之游歪脑袋,“还好吧,我觉得还挺甜的,你再嚼嚼甜味就上来了。”
“是么?”谢疾又咬了一口,细细嚼了嚼,仍感觉酸涩味缠着舌尖与唇齿,像是浸润的宣纸一般黏在嘴里,“没有。”
随之游见他居然真的认真地又咬了几口,笑出声来,伸手戳他肩膀,“那你就再吃几个,吃到它变甜为止!”
谢疾这才意识到,原来她竟又是在一本正经地诓骗他。他有些无奈,将口中果实咽下去,“阿游,你很紧张吗?”
“嗯?”随之游靠着树,站没站相,没多时人就贴着树干一沉屁股坐下了,“什么紧张不紧张?”
谢疾捻了捻指尖,道:“成婚。”
他想了下,又道:“你最近活跃得过头了。”
与随之游相伴时间太久,谢疾其实很清楚她的本性,的确喜欢惹乱子凑热闹。但也绝不会同这几日一般,如此频繁地到处乱逛,因为很多时候她更懒散一些。
日光透过树林缝隙照进来,光芒之下,粉尘飞扬,树叶脉络都清晰可见。
随之游的头贴着粗粝的树干,抬眼往上看,光便落在她有些泛着粉的脸上。
谢疾道:“如果你——”
“师傅。”随之游打断了他,狡黠灵动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面容,她问道:“要不要打一场?”
她问是这么问,然后身后剑已经飞到手中,激起的风吹起她前的碎发,露出一双翦水秋瞳。
谢疾身影一闪,握剑挥出剑意。
两道剑光与空中交相辉映,格挡相撞,当啷声不绝。
仙林落叶飞舞,花果尽数被他们对拼的招式波及,化作残花飞溅。
天光之下,他们的剑光更为闪烁,金与赤红纠缠不休,刀剑凛凛作响。
他们都是并不懂点到为止的人,但这一次,他们都做到了点到为止,或许是顾及到了过几日便要大婚了,又或者是此刻他们都各自有心事。
谢疾收剑,姿态依然潇洒,只是表情更为冰冷,双眼似浓稠深邃的墨。
随之游也收起剑来,惯常是身子微微前倾,昂着下巴的得意样子。
花瓣纷纷扬扬,他们很平静地看着对方,仿佛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比试罢了。
随之游伸出手来,接住坠落的几片花,对着他笑起来,“师傅,你知道为什么你是我师傅吗?”
谢疾略一思索,道:“是因为那年我点了你么?”
随之游笑起来,“那是你选我当你徒弟啊,不代表是我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