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游支着脸看他, “他们哪里敢。”
裴澹笑了声, 看向她的双眼,正想说话却蹙了眉头随后直接起身拉过随之游的手探了两秒,这下,他面上的笑意便彻底没了。
“你身上的魔气和怨气是怎么回事?”裴澹冷冷地问道,却又扯了下嘴角,“这下我倒也不用问你来做什么了,无非是来炼化魔气的罢。”
“啊,不小心弄的。”随之游话音很平淡,抬起茶杯碰了他的面前的茶杯,“对了,上次重殊的事,怎么讲,谢了。”
裴澹没什么心情接受答谢,话里带着刺:“是么?我看你上次你倒是挺恨我的。”
随之游笑意淡了些,耸肩:“没办法,我亏欠他太多。”
裴澹沉默了片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你实话告诉我,你这魔气是不是和南阳派有关?”
“这也能猜到?”随之游说完才想起来她用的是裴家的玉碟,又道:“哦哦哦想起来了,怎么讲,是有点关系,就那里有人用怨气大阵续命,我除乱的时候就沾了点。”
“也不只是何等人物,昨日我才听闻江危楼调了全部神魂下凡,如今又昏了。”裴澹一时间有些奇怪,却又有些无奈:“没想到这么难缠,我说为何你在南阳派为何待了这么些时日还未动手。”
他说完,又捏了捏眉心,话音轻了些,“还以为是他碍了你的事,便特意为你拖了他三日时间,倒是我自作聪明了。”
“啊,江危楼之前睡觉原来是回天宫啊。”随之游恍然大悟,又抬了抬杯子,再次嬉皮笑脸起来,“没事儿,那就再谢你一次,好兄弟。”
裴澹看了她许久,嘴角一勾便又是笑,最终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道:“你打算修养多长时间?”
随之游呲溜了口热茶,说话含含糊糊的。
裴澹没听清她的回答,也不多问,只是道:“若是想彻底炼化,起码需要半月时间。”
随之游将剩下热茶一饮而尽,略微发烫的热便劈开一条道,将寒气尽数驱走,面颊有些发红。
裴澹指节动了下,不再看她被热意熏得湿润又水亮的眸,“时间不早了,休息吧,这几日我会帮你准备炼化的丹药。”
随之游在魔宫内炼化了两日,第三日,她憋不住了。对她而言这种盘腿而坐反复运功的修行方式,属实无聊又枯燥。
一大早,她便拽着裴澹逛魔界了。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随之游指着路边的小摊,挑了许多样小吃,回头看向裴澹,“兄弟,结账。”
裴澹站在她身后,手里已经握了两三串吃了一半的冰糖果子,半包糖糕,臂弯里还夹着几个话本。
他挑了眉头,“不许了,每一样都吃不完,偏让我拎着。”
随之游便很不悦地翘起下巴,“真是的,这不是体验下咱们曾经偷偷下凡的日子么,都用法术就没意思了。”
“是是是,反正不是你拿。”裴澹如此说着,却还是施了法术,几枚碎银便出现在了摊主面前,“你买吧。”
随之游点头,这才笑起来,额边碎发飞扬起来,“算你识相。”
裴澹嗤笑出声,“德性。”
当然,之后她自然仍是吃了几口便嫌弃太甜扔给了他,还是他嫌手里东西太多尽数吃完了。
只是当他吃完最后一样糖糕时,突然才想起来,这是她最爱吃的。
下一刻,裴澹果然看见随之游抱着手臂,笑得戏谑,又冲他挤眉弄眼起来。
裴澹:“……你少来。”
随之游:“我还没说话,什么叫我少来。”
裴澹:“八成又是打算敲我一笔吧?”
随之游:“我这是怀旧好吧!怀念我们逝去的年少时光,你怎么这么误会我啊!”
裴澹喉结滑动了下,“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怀念的吧。”
随之游:“有,我第四次宗门大比后第五天,你忘了带钱,是我付的酒钱。”
裴澹:“随一,你就请过那一次。”
随之游:“算了我也不喜欢计较这些,糖糕的话你待会儿得再赔我一份,这总行吧?”
“行行行,反正天下第一的随一总是——”
裴澹又气又笑,往日揶揄她的话便又从心里溜到嘴边,又在出口的瞬间意识到。
他止住了话头,看向她,却见她已经大摇大摆走到一家茶馆前。
茶馆前桃花灼灼,树下,她回过头和他笑着招呼道:“快过来!我听见里面在说书!”
裴澹看了她几秒,才不急不缓地走过去。?
刚刚进入酒馆,那说书人的声音便已经摇了摇扇子,话音感慨:“诸位可是都知道,那修仙界向来瞧不起咱们魔界的人,向来高人一等,实际上腌臜事可多着呢!”
两人落座,小二上了壶茶。
街边耍把戏的魔族百姓吆喝着热闹,灿灿的阳光顺着窗柩落在桌边,几片花瓣吹进茶馆内。听说书的人喝了几声,说话人一拍惊堂木道:“前不久这修仙界听闻出了名奇怪的剑修,听闻那是一名白衣女子,手执长剑,杀人如麻!这白衣剑修姓随,唤作书记二字!”
裴澹似笑非笑地斜睨了眼随之游,“你倒是很有名。”
随之游捧着茶杯,眨眨眼,“毕竟,大家都会记得第一名。”
裴澹:“……”
他又道:“算了,听完便回去罢,我看你体内还存了这么些魔气与怨气,还是不要贪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