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只觉得她多半是耍口舌,诓些小钱罢了。
但现在,他又有几分怀疑了。?
毕竟初入门派第一个晚上,她便来到了墓山, 目的绝不单纯。
如果她的确要扶新掌门
最重要的是——
江危楼垂眸。
她让他有些不舒服。
男女弟子休息的寝殿并不相同,沉默的两人也到了分离的时刻。
随之游没忍住回头叫住了他。
江危楼转头, 却见她面上带点笑, 眉头舒缓。她生得其貌不扬, 五官平庸得单拿出来都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偏偏不知为何身上总是透着点难言的韧劲与轻松来。
这种韧劲与轻松在她笑时便愈发鲜明, 反而让她看着有点没心没肺。
江危楼道:“澹台师妹还有什么事吗?”
随之游说:“你对阵法很有研究。”
她用的是肯定句。
“澹台师妹有何高见?”江危楼也笑,“还是说有什么想法?”
她点出来这件事, 无非是有所求。
只有她有所求, 便不难得知她的真实意图。
但她却又突然转移了话题,“你能不能别叫我师妹?”
江危楼顿了下, 不知为何下意识刺了一句, “莫非是又让你想起了那位故人?”
“哎呀, 其实你也没有很像那个,不如说完全不一样。而且你长得太普通了,他长得挺俊俏的。”随之游安慰他,“你别放心上。”
江危楼挑眉,“是吗?那看来澹台师妹的故人想必十分过人。”
他陡然意识到自己的话竟有几分奇怪,便止住话头,淡淡道:“那为何?”
随之游:“你不像那个故人,但是像我另一个故人。”
江危楼:“……”
他几乎气笑了,话音近乎嘲讽,“若真是如此,恐怕只是我过于普通,才能同时像两个人。”
随之游仔细想了想,才斟酌道:“很难说诶,他们俩其实都挺特别的,不然我也看不上,我还是有品味的。”
江危楼静静地看着她。
随之游怕他不信,便解释道:“其实你真的只是比较像一个,另一个就是冷着脸哭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也不是像吧,触景生情。这么一想你是不是好点了,你只像一个人诶!”
江危楼皮笑肉不笑,“那还真是谢谢师——”他下意识顿了下才道:“澹台的抬爱了。”
随之游注意到他换了称呼,心里一下舒坦多了。
江危楼道:“哪里像。”
随之游疑惑道:“嗯?”
江危楼眸光沉沉地看着她,“我跟你的另一位故人,哪里像?仅仅只是因为师妹这个称呼么?我倒是不知道,于这仙门诸多的地界,这般称呼倒也是专属。”
他对她这莫名其妙的要求只觉得可笑至极。
随之游却反问道:“你我见面不到一日,最多是我收了你的钱答应扶你当掌门的辅佐关系吧?哦,还得加上我们夜探墓山撞到了彼此于是互相怀疑的感情吧?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
江危楼喉咙干涸了片刻,他意识到她说的是事实。
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又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呢?
江危楼恢复了温和的笑意,揭过了这个话题,只道:“那澹台对于解阵这事有何问题?”
“既然你擅长解阵,为何要当剑修?”随之游又说:“就算你也是玩卧潜伏这一套,选个更相近的法修不是更好么?剑修又累又苦,跟法修解阵八竿子打不着,非选这个干什么?”
她确实好奇。
如果不是她除了剑什么都拉胯至极,两次卧底南阳派她是真不想选剑修身份。同所有器修一般,剑修的水平一目了然,菜就是菜,强就是强。她装菜真的很累,怎么还有人选这身份卧底啊,一不小心就容易露馅儿的。
难道是第一次当卧底的新手上路了?
随之游暗暗想。
而听到问题的江危楼也有些怔,他倒是没想到她居然只是问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反倒显得他揣测过多了。
他看了眼腰间挂着的剑,手摸了摸剑柄。
江危楼道:“我喜欢剑。”
随之游道:“但你的剑很菜。”
江危楼:“……”
他对她这话居然并不恼怒,反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