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星维不记得自己还干过这么讨人厌的事,可他从小就缺根弦,没长脑子似的,确实叭叭叭说什么都有可能。
赖星维直接沉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俞炎却在此时道:可我没怪过你,我忍着你。我对你做过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你赖星维凭什么骂我?
赖星维节节败退,嘴巴好像不属于自己,硬是说不出话来。
这个当口,一只手从他的身后夺走了手机。康遥淡淡问道:他现在和徐曜在一起,你就没什么话要对徐曜说吗?
无声再次转到了俞炎那头,想来康遥的声音很好认,俞炎已经听出了是他。
稍许工夫,俞炎没头没尾道:我就知道是你。
他们见过两次,私下里还有过交锋,又是互挖墙脚,又是互搞公司,可真正的对话,实际上却很少很少。
康遥不理他,只笑着问:我有些好奇,你最难的时候找多少人借过钱?里面有几个人借给你了?
问完以后,康遥也不需要俞炎的回答,他自顾自陈述道:徐曜帮了你,不顾一切,你却让他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俞炎没再说话,而在他说话之前,康遥也已经挂断了电话。
赖星维看得发愣,半天才反应过来:等等,你挂了?你你不问问他在哪儿吗?
康遥奇怪地反问他:你问难道他会告诉你吗?
赖星维:
康遥看赖星维好像在看一个灰色头发的小智障,摇了摇头才道:再说我还用问?
这世上根本没有人和事能逃过他的手掌心。
放下这话,康遥不再理赖星维,直接去了露台。
徐曜知道俞炎来了电话,但电话刚刚接通,他就独自去了通风处抽烟,避开了这通电话。
这处房子里除了赖星维以外没有傻人,很多事情一旦发生了,想也知道其他的一切都会变得虚无缥缈,不再重要。
康遥拉开门,露台上的秋风吹得人有些发抖,他嘶一声,直接蹿到徐曜怀里,道:好冷,抱紧点。
徐曜的烟还没有抽完,暂时无法回室内,索性依言抱住了康遥,将烟也递了过去。
康遥没拿新的,就着徐曜的烟嘴吸了一口。
白雾被吐出,模糊了两个人的面孔,散去之时,在康遥的眼中,徐曜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好似打了一个结,结里面凝着一种不浓不淡的落寞。
康遥问:还难过?
徐曜:
徐曜并不知道这种感觉该不该用难过来形容,他是被背叛了,但若说他和赖星维一样一无所知地迎来这个结果,却也不然。
他早就已经感觉到了,可是即便知道,借钱的时候,他还是赌博一般,凭着某些信念将感情寄托了出去。
徐曜静了一会儿,依偎在康遥身边,道:我拿他当朋友。
康遥没说酸话,回应道:对他来说,你大概也是朋友,只是朋友之外,对你的其他的情绪偶尔会比兄弟义气要多。
徐曜道:什么情绪?
康遥道:嫉妒。
徐曜对康遥的话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却也动容于康遥看什么都永远比他清楚。
徐曜问:因为赖星维?
听这话,便知道徐曜也已经察觉了俞炎的感情,康遥应道:可能,不过即使有,应该也只是一小部分。
康遥微微侧头,拍了拍徐曜的脸颊,看着像在安慰人,也像在欺负人。
康遥道:你很优秀,万事都比不上你的人,总会希望你的生活能多些挫折。
徐曜:哪怕我是他的朋友?
康遥:哪怕你是他的朋友。
徐曜一时无声,康遥问:现在心情好了吗?
这话问得突然,徐曜还有点没办法接受前后这么快的变化,他迟疑道:我觉得没有。
康遥啧一声,感叹:你真的好难哄。
徐曜:
徐曜忽然有些想要叹气,可就在他叹息之前,他的手机忽然传来了大额转账记录的消息就在这一阵,康遥往他的账户里打了十亿零两千万。
徐曜:?
????
徐曜惊了,前脚还在抑郁,后脚就瞬间惊得再也顾不上负面情绪。
徐曜急道:你
康遥问:还不开心?
这哪是开不开心的事?这是十亿多啊!干嘛突然给他打这么多钱?!
徐曜确实损失了十亿,但也不能让康遥给他补啊!
徐曜急着想要说话,康遥却打断他道:你不会以为这是从我的口袋里转的吧?
徐曜怔住:不是吗?
如果不是,那是从哪里?徐曜想到了某种可能,不自觉绷紧了肌肉。
果然,下一秒便看见康遥笑弯了眼睛,坏坏地道:当然是从俞炎的账户搞的啦。
徐曜:
徐曜十分恍惚,他努力想静下心,却迟迟无法成功。
好半天,徐曜才强忍着剧烈的心跳,问:你直接撬了他的账户,把我的十亿拿回来了?
康遥道:怎么会,当然还得带着利息,让所有的钱都原路流回。
康遥:对了,说个笑话,现在除了俞炎,你和深海员工人人都有钱了。
徐曜:
徐曜没了声音,真是在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大起大落。
他见证了康遥的厉害,却仍然震惊于让他伤神的事情到了康遥这里竟解决得如此轻轻松松,仿佛不值一提。
徐曜问:那俞炎?
康遥道:他没有路费,自己回不了国,我这么善良,当然不能让他在国外穷困潦倒,只好带着地址举报他,让公务人员给他报销机票喽。
徐曜:草。
徐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他在康遥的嘴唇上亲了亲,很难不为康遥的能力和才华而倾心。
但与此同时,事关俞炎的前途,他的心情终究有些复杂,此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康遥淡淡道:没事,他账户里没了钱,反倒蹲不了多久,全了你们最后的体面。
徐曜心里仅剩的一点忧思也消失不见,他抓住康遥的手臂,只剩下被康遥护在羽翼之下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