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英国控制了绝大多数以太结晶矿,还垄断以太蒸汽动力引擎开发技术,因此一跃成为世界强国,列强之首。
在段非拙原本的世界中,英国也是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中迅速崛起。虽然两个世界存在不同之处,但世界线却微妙地重合了呢。
望着萨福号喷出的白烟,段非拙想起了伊万杰琳理事长的说法以太结晶正是第二先行者光之大君遗留下来的能量结晶,而燃烧以太结晶会导致许多人患上疾病。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他心情复杂。
萨福号的乘客!萨福号的乘客可以登舰了!一名船员喊道。
萨福号向地面伸出了舷梯,两名船员站在舷梯两侧,恭敬地请乘客登船。
走吧。Z说。
他们的大件行李已经托运到空行舰上了,现在每个人只拎着随身的行李箱。拎起箱子,他们登上舷梯,进入船舱。
在段非拙原本的想象里,船舱应该和机舱差不多,一条走廊加两侧的座位就是标配。
然而蒸汽空行舰的内部空间宽广到令他大吃一惊,根本不像机舱,倒像一座豪华酒店!
登上舷梯之后便是一间大厅,迎宾小姐们在检查过船票后,微笑着将乘客带到他们各自的舱房。
整艘空行舰分为上中下三层,上层是乘客的客房以及生活起居区域,中层是船员的舱房,下层则是货舱。
Z订船票订得太迟,只能订到二等舱。二等舱的面积只有一等舱的一半大小,也不像一等舱那样装有豪华的巨大舷窗,只有一扇小小的圆窗。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段非拙看来几乎和星级宾馆没什么两样了。
安置好行李后,整艘空行舰忽然一震。段非拙一个趔趄,扑到了舷窗上,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上。
窗外的希斯罗空港正缓缓变小空行舰已经启航,正在上升。
和需要滑行的飞机不同,空行舰是可以直上直下的。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到底是怎样悬浮在空中的?段非拙对以太蒸汽动力引擎好奇得不得了。
空港中那些尚未启航的空行舰很快变成了地面上的一个个小点。伦敦也变成了沙盘一样的小小城市,林立的建筑仿佛火柴盒一般迷你。
空行舰继续攀升,一边朝东方飞行,一边斜向穿过云层。
有人敲响了房门。
我可以进来吗?是Z的声音。
段非拙急忙打开门。Z站在门外。他脱掉了警夜人的黑色大衣,只穿着马甲和衬衫,银发扎成一束,垂在胸前。他这副样子不像苏格兰场的警探,倒有些像俱乐部里的贵公子。
就你一个?色诺芬呢?段非拙左右探头。
他听说酒吧里无限量供应啤酒,就欢天喜地地跑过去了。Z无奈地说,你在干什么?
段非拙转头望着舷窗看风景。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呃我是说坐空行舰呢。
好看吗?Z问,我不是第一次坐,但我从没见过外面的风景。
Z的听力远胜常人,甚至可以听风辩位,日常生活几乎不受残疾的影响。段非拙时常忘记他实际上目不能视。
空行舰此时已经攀升到云层上方。窗外是一望无垠的云海,上午的阳光洒在云层上,金色的云波起伏翻涌,美不胜收。
好看。段非拙凝视着云海,我可以描述给你听。你想听吗?
Z点点头。
呃,我口才不好,你就将就听着吧。天空很蓝,云层很白
Z低声笑了起来。段非拙挠挠头对不起,我描述得就跟小学生作文差不多
没有,你继续。Z抿着嘴唇说,我乐意听。
他掩上门,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像是在期待什么。
段非拙转向窗外,凝视着起伏的云海。
那我就继续说了。他清了清喉咙,外面阳光灿烂,云层像被镶上了一层金边
从伦敦飞往莱斯博斯岛,总共行程大约两天半。
这两天半时间都在要空行舰上度过,段非拙以为会很无聊,为此还特意带了两本书来。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多虑了。
空行舰上的娱乐设施非常完备,酒吧、舞厅、餐厅、俱乐部一应俱全。毕竟有钱乘坐空行舰的都是上流阶级人士,这些都是他们生活中必不可缺的,空行舰自然要为他们好好服务。
在餐厅就餐时,有一支四人乐队在旁伴奏。俱乐部24小时开放,乘客们可以在那儿打台球或打扑克。到了晚上,舞厅里便会举行舞会。若是不爱社交,舰上还有一座小型图书馆,乘客可以去借书。
托这些娱乐设施的福,段非拙在空行舰上完全不无聊。光是和色诺芬打牌就其乐无穷了。这家伙虽然秘术厉害,牌技却差劲到家,而且人菜瘾大,很快就沦为众牌友的欺负对象。
话说回来,色诺芬明明可以使用秘术作弊,却坚持公平竞争,凭自己的实力输了一场又一场还是挺有竞技精神的嘛!
Z因为看不见,玩不来扑克牌这种游戏,便和其他乘客打起了台球。很快他就成了船上的风云人物,人送绰号台球大佬,仅凭听力就能一杆进洞,这样的技术着实令人闻风丧胆。
启程后的第二天,空行舰在瑞士日内瓦停靠,补充物资。一些乘客下了船,又有一批新乘客加入。
这批新乘客中有一个人非常惹眼。那是位五旬左右的妇人,如此的年纪,身材却好得惊人,甚至好到段非拙担忧她健康的地步。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以瘦为美,为了纤细的蜂腰,往往穿戴鲸骨束腰,硬是将腰勒细,甚至有些人连内脏都变形了。这已经脱离了爱美的范畴,变成了对女性的一种折磨。
这名妇人应当是欧洲某国的贵族,与她同行的还有两个女仆和四名男保镖。他们交谈时用的不是英语,段非拙听不懂,但推测是德语。
他觉得这妇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或许她也是历史上的某位名人吧。段非拙有点儿想去集邮,但是他没那个胆子。妇人的保镖看起来个个凶神恶煞,让人望而却步。
况且,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在空行舰上忽然有个陌生男子跑来找你要签名,你是不是也觉得莫名其妙?
第三天的下午,空行舰抵达了莱斯博斯岛的首府米蒂利尼。这座城市没有空港,因此空行舰直接降落在了海上,然后由接驳船将下船的乘客送往海港。
在这一站下船的除了段非拙一行三人外,还包括那名美貌妇人以及她的随从们。
两拨人坐的接驳船上,形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段非拙等人坐在左边,妇人极其随从坐在右边。小小的接驳船有些左右不平衡,船长无奈地看着他们。
夫人,能让您的随从坐几个到那边去吗?他用希腊语说。
但乘客们听不懂希腊语。船长只好比着手势,让妇人的随从换一边坐,免得接驳船翻船。
妇人的随从明白他的意思,但很不乐意,纷纷用凶狠的眼神瞪视船长。船长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可那妇人只是掩唇而笑,对她的保镖说了几句话,其中两个膀大腰圆的保镖便顺从地坐到了段非拙他们这边。
现在两边各有五人,接驳船也平衡了。
谢谢您,夫人。Z用英语对美貌妇人说。
段非拙以为妇人听不懂英语,必然不会作答,没想到妇人却用流利的英语说这是应该的,先生。否则岂不是就翻船了吗?
她说话时神采飞扬跳脱,不像五旬妇人,倒像个天真活泼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