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们府上的人已经换过了。谢卿似想到什么,又道:你以后见二皇子也多加些小心,下毒害人的人最是阴险,保不齐还有别的招数。
萧子奕看向一旁的谢卿,见他眉头微蹙,一双凤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神色颇为紧张,言语间也全都是为自己担忧,萧子奕觉得自己心头涌起一股暖流,隔着茶桌轻握住谢卿的指尖道:自然...
初春的京城依然寒冷,夜里尤甚。起先晋王府的门头老马听见有人砸角门还以为是哪个叫花子冻得受不了,但那声音很轻又有节奏,老马觉得可能是官员的随从,不得已还是开了门。
敲门的是一个瑟瑟发抖的男子,虽然穿了粗布衣裳,但他瞧着像个太监。宫里的事都事大事,老马一刻都不敢耽误,飞奔着进去报信。
萧子奕接到报信时满是疑惑,自己跟宫里的总管们一向没有联系,不过还是起身打算迎接,一旁的谢卿也被吵醒,朦胧着双眼问:要我一起去嘛?\
不用,既然不是来传旨的就不打紧,天还早你再睡会。萧子奕俯身吻了吻谢卿的发顶,又提他拉好被子,让他继续睡。
谢卿也觉得,只要不是来传旨就没事,左不过是有些大太监们一时遇见些难事,来敲竹杠罢了,他在谢家也见过。
但谢卿没想到的是,谢家再鼎盛也是臣子,而萧子奕是王爷是皇帝本家,哪个太监会不开眼的来王爷家里敲竹杠。
萧子奕见到那个太监时,只觉得眼熟,没料到那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王爷,我是福祥。
福祥?萧子奕上下扫了几眼道:是福祥,长个了,不像我见你时,还是个孩子模样。
王爷救我时我才12岁,如今我17了。福祥拍着自己的胸口,看起来有些激动。
你这是.....萧子奕指了指福祥身上那件带帽兜的披风。
今日是有大事来通知王爷。福祥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二皇子要抓谢小将军为质,逼迫武英侯交出军权。
什么!萧子奕大惊,问福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如今在御书房伺候,自从.....福祥犹豫了一下,自从陛下重病后,二皇子一面离不开朱内官一面又有意提防他。但朱内官入宫多年,但凡是有头有脸的大太监都是他的徒弟,后来二皇子就提拔了我。今日我照例在御书房打扫纸篓,在上面看见二皇子写废的密信,上面写着明日天亮他们就会动手来王府抓小将军。王爷你快跟小将军逃吧,去了西北二皇子就奈何不了你们了。
萧子奕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到寅时。离天亮还有段时间。
好。萧子奕将福祥的帽兜拉起,道:谢谢的消息,但我不能连累你,趁着天还没亮,你赶快回宫,别让人发现。
福祥用力点头,那王爷和小将军呢?
我们会走的,你别担心,保护好你自己,日后我们还会再见。说完萧子奕就安排一位从谢家来的府兵,带着福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萧子奕又在书房里写了一封书信,揣在怀里才回到暖阁,站在门外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深呼了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谢卿一直没睡,靠在床边等萧子奕,见他回来,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
萧子奕什么也没说,坐在床沿上,捞起谢卿抱进怀里。
到底怎么了?谢卿着急知道发生了什么,打算推开萧子奕,反倒被他抱得更紧了。
萧子奕抵在谢卿脖颈见,柔声说道:别动,让我抱会儿。
谢卿不再着急,反手也环住萧子奕,正当他有些放松时,被萧子奕一掌打晕。
抱歉萧子奕缓缓地将谢卿放回床上,从屋内找出一个包裹,装了些换洗的衣服和银两,又将自己在书房写的信,放在最上面确保谢卿第一时间能够看到。然后安排了一辆马车连夜带着谢卿离开了京城。
谢卿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衣服穿的整齐,身上还盖了一层薄被。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
谢卿掀开车帘,看见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他问车夫:这是在哪?
车夫回:葛庄。
离京城多远?
回王妃,快百里了。王爷说让您醒了看看信就都明白了。车夫回话时仍不停的挥动马鞭。
谢卿重新坐回车内,看见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果然有一封信。
信里面说,二皇子要以自己为质要挟谢家交出军权,萧子奕怕他危险,又担心他不肯走,只能出此下策连夜送他出京。谢家夫人也被人从提前准备好的路线护送出京了,让谢卿放心。
又说时汀就是小六,让谢卿去找他。另外萧子奕怀疑当时跟金戈勾结的人就是萧子陵。让谢卿和西北军尽力找出金戈,掌握萧子陵跟瓦拉勾结的证据才是致胜的关键。
萧子奕在信的最后说,老二一日没有将西北军攥在手里,他就得留着自己,不仅如此还得好好的养着我。一是图西北军权,二是想给身后留个好名声,免得人家说他夺位。
末了写了一句事成之后京城再见,任由王妃责罚。
谢卿将信甩在一旁悻悻地骂道:这是怕我回去送死,给我找事干呢。
谢卿有些生气,又有些酸涩。生气萧子奕在临危关头把自己送走,独自面对二皇子,难道他谢卿就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嘛。但转念一想,一股暖流又涌上心头,顿觉酸涩,多少年来谢卿受到的教育都是男儿在家要做顶梁柱,从军要担起千万兄弟的性命。从没有人在危险来临的第一时间将自己护在身后,又将这样重要的事完全交给自己。
左思右想间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谢卿的气也消了,捡起被无辜丢到角落里的信纸,小心的折好收在怀里,从窗口探出头去,对车夫道:再快些。
另一边的萧子奕自从谢卿走后就开始惴惴不安担心那封信并没有拦住谢卿,他会半路折返回来,直熬到了天光大亮,算着路程,估计谢卿不会回京了,才放下心来,嘱咐李瑞将他平日里不大爱穿的那套礼服找出来,今日他要端端正正的见老二。
果然辰时一到,萧子奕就收到了通报,宫里来人了.
\请进来。\
是。
萧子奕端坐在正厅的主座上,一个太监被下人引进厅内,来的是朱内官。
老奴给晋王行礼了。朱内官嘴上说着行礼,可身体却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显然他已经不把萧子奕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了。
哎?朱内官日夜照顾父皇多有辛劳,本王怎敢受朱内官的礼。萧子奕笑呵呵的抬手免了朱内官的礼。对方也毫不客气,只拱了拱手以示客气,没等萧子奕请他就自己坐在了次座,而不是客座上。
老奴深受陛下恩典,照顾陛下是应该的。老奴这次来王府是召王妃进宫的。
萧子奕心道,还真是直接。但面上还是装作疑惑,问道:召王妃进宫?内官可知何事啊?
朱内官似乎没预料到萧子奕会问的这么直接,一时语塞支吾了一下,说道:呦,老奴就是个传话的,这宫里的旨意,老奴可不敢问那。
萧子奕装作惊喜,连忙问:旨意?父皇醒了?
朱内官慌忙解释:啊....啊.....二皇子监国,他的话自然也是旨意。
王妃年少贪睡,还请内官稍等,本王这就去叫。萧子奕不再纠缠刚才的话题,开始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