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朝她走来,身影很是高大,凑得极近,骨节分明的手攀上她分得微开的肩领,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理她的衣服,一边倾下身子,在她耳边落了一句:
“我叫盛斯航。”
热气流连,他人却极有分寸的退开,右手弓起,等着她挽上去。
覃晚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她手里抓着女人后来给她塞的喜糖,迷迷糊糊的就坐进了席间。
看着满桌的好菜,她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自己刚刚已经吃的太饱了。
她打量四周,确定了这是一场婚礼,新娘显然是刚才那个令她惊为天人的女人,至于新郎,她努力寻了一圈,才终于在某个觥筹交错的热闹桌上看见一个穿着暗红色马褂的男人。
覃晚有些近视,这么遥遥看过去,只看得到那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脸型很好,是刀削斧凿的硬朗。
覃晚啧啧称奇,怎么会有人浑身散发着匪气与硬朗,却又能好好的驾驭住斯文败类型的金丝边眼镜。
她在整个婚礼上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反过来看,貌似也没有人认识她这么一个刚在娱乐圈冒了头的小明星。
覃晚乐得自在,端了一天的笑塌了下去,抄起桌上的一杯茶慢悠悠的喝起来。
水雾袅袅,温薄迷离,她撑着头,侧过身子去看身边那个男人。
他说他叫盛斯航。
他坐的依旧很直,和她懒泥一样的姿态不同,他整个人端端正正的坐着,宽肩窄腰,西装被他撑得禁欲又高冷,不可亵玩。
覃晚看向他的背,她是个极爱看骨相的人,因此着迷于他过分周正的肩胛骨,不住的去看他开阔胸膛,笔直的身线。
婚宴厅里的灯光多暧昧,不知哪来的一线金光落在他鼻梁上,覃晚跟着看过去。
盛斯航一动不动,那金光晃晃悠悠的,最终沿着他诱人的下颚线滑进衣领里,只留一抹幽深。
覃晚第二次,对着这个男人觉得渴。
她仔细看他,把他当成茶一样的品,察觉到他的视线总追在什么人身上,覃晚跟着看过去。
是那个很温柔漂亮的女人。
今天的新娘。
覃晚挑挑眉,总觉得自己在盛斯航的眼神里看得到几分痴缠,几丝极力克制的爱慕。
他看得太过专注,仿佛天地间他只能看见那一个人。
周身沉稳而强大的气场不知什么时候散去了,再感受时,只隐隐觉出他的失落,他的哀彻。
像条被人遗弃了的小狗。
覃晚看着他。
盛斯航看了那女人多久,她就看了他多久。
她发现自己爱上了他那样的眼神。
那种写满了爱意、写满了专注和真挚的眼神。
她也想被人那样看着。
覃晚是个绝对的爱情悲观主义者。
她不相信有人会爱她,或者说,她不相信有人会永远爱她。
她对自己不该、不会、不可能被当做“唯一”去爱这件事肯定到了骨子里,这是她的自卑,也是她扭曲的坚持。
但到今天,她才发现。
原来人会尽全力去否定一件事,是因为他曾经尽全力的渴望过。
她渴望被爱,渴望成为“唯一”。
所以她瞬间就爱上了盛斯航那样的眼神。
她那么小心翼翼,却也在这瞬间里突然萌生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完整的住进谁的眼睛里去,霸占那个人的全世界,这样的想法。
她突然就,抓心挠肝,觉得自己漂泊无依,太想找个人相爱。
“覃小姐。”
许是因为她的目光太直白热烈,盛斯航被灼的有些受不了了,他终于分了一缕目光过来,凉凉的看着她,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覃晚摇头:“当然没有。”
“那,”盛斯航收回目光,低头抿了口茶,漂亮的喉结上下滑动:“覃小姐请自重。”
覃晚乐了。
“盛先生?”
“您打算怎么谢我陪你演这出戏?”
她不是很愿意叫他什么什么总,总感觉会把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拉大。
盛斯航挑眉,看着她时眼窝里还有未消的深情:“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