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1619年的1月25日。这一天的辽河附近下了大雪不说,还起了大风。以至于此时的室外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20°左右。
这样的天气,对于这一年已经六十七岁的李三才来说,当然是极难忍受的。不过,此时的他,仍然坚持站在辽河的东岸,遥望着西岸慢慢靠近的朝、日两支队伍。
“制军,你这是何苦?此事跟你其实没有关系的。”
“嗯,田指挥,所以说你还没想明白这里的弯弯绕绕啊。”
“制军?”
“先不要说话。”胡须都冻上冰渣子的李三才微微的一笑,然后把手往前面一指:“且看,他们要开始渡河了。”
随着李三才手指的方向,只见辽河西岸,原本几乎是并行的两支队伍,那支队型严整的已经慢慢的降低了速度并最终停了下来。其领头的那位少年,在两名骑士的侍卫下,靠近了另一支队伍。在和对方外围的人短暂交涉后,又迅速的折返而去。
“王上,倭贼那边,丰臣家的孤儿刚才亲自过来了一趟,说是大王乃是王爵,他是没有身份的人。而现在河对面有天朝官员在那里迎接。所以,待会过河的时候,要我们的队伍走前面。”
“哼,这个东夷,总算还知道自己是个草民。”
一路行来,基本上都是日本人往前走出去一大截,然后再原地等待朝鲜人。如此就造成各个驿站上,都是日本人先到,热水、吃食啥的也都是日本人先用。一路之上,朝鲜人都是叫苦连天:可是李晖却毫无办法——本王也想走快一点啊,这不是队伍里女人太多了么?
这次总算是对方主动谦让了一次,如此看来,这李三才似乎还是有点用处的嘛。嗯,过了辽河就是辽阳。进了辽阳城,可得好好的歇一歇。
而在另一边,丰臣栋秀已经打马来到高攀龙等人乘坐的马车边:“老师,学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主动谦让朝鲜王先过河了。”
“做得好。栋秀你要记住,你还年轻,没必要和旁边这群土鸡瓦狗争一日之长短。”
“是,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这边师生刚说了没几句,那边已经发出了一阵喧嚣声:朝鲜人的队伍开始过河了。
这会儿是一月下旬,此时的辽河冻得非常结实。所以,这所谓的过河,其实就是直接在冰面上过去。在两支队伍来到辽河岸边之前,李三才已经提前在河道上整理出了一条道路:松软的,刚刚降下的积雪已经被扫到了一边,结实的冰面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干草。朝鲜人的队伍,自然是沿着这条路穿过河面。
虽说朝鲜人的队伍一路行来行程缓慢,但此刻走在最前面的朝鲜王室卫队的军官们还是很尽责的:他们拿着探路棒用力的击打即将走过的冰面,寻找着任何导致冰面破裂的可能。
但是,他们的工作都是多余的:零下二十度的气温,这冰面结实得不行。哪里是人力用棒槌就能敲破的呢?所以,很快的,最前面的军官就走到了河对岸,然后高高的举起示意沿途安全的旗帜。
于是,李晖的王驾也上了河面。然后,朝鲜诸多贵人们的车驾,也跟着上了河面。
这一段的辽河,其宽度也就一千米多一点,所以李晖的车驾上了河面后不久,很快就来到了河道中间。
这时候,异变突生!
先是在这条干草铺出道路的两侧,厚厚的积雪堆好像动了几下,然后在积雪堆里突兀的露出了一点火星,之后这点火星迅速的的下移,之后火速的延绵到铺路的干草下,然后就是“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