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小姐又开始愤怒地从礼品袋里一件件掏圆领t恤。
“这件材料太差了不行!”
“这件领口太高了不行!”
“……说到圆领t恤就是要露锁骨才好看,啧,这些商家一个个怎么回事,连t恤都做不好!”
“这个低领还可以……不行!这个女人背影的图案不同!喂这个女人是谁啊!”
——如此又过了相当漫长的时间。
安娜贝尔气喘吁吁地收起礼品袋,桌上的礼品兜兜转转,还是回到最初——一模一样、老老实实的外套与衬衫。
……虽然她是真的很想送件圆领短袖t恤,可恶,都快入夏了,那家伙还裹这么严实……不,她倒不是很在意他裹不裹得严实,他裹不裹得严实也和本小姐没关系……裹严实点当然很好……
咳,但据说去年夏天,那个病弱的混蛋可是因为中暑进过校医院的……抠门抠到春夏秋冬都基本靠秋季的长袖校服衬衫过日子,也是没谁了……也许假装随手,把圆领t恤夹在中间……
“烦死了烦死了!穿一次t恤会死啊!讨厌鬼!”
——空荡荡的宿舍当然没人反驳安娜贝尔的咆哮。
春末夏初的季节,想看到长得还算可以的异性穿自己买的短袖t恤,意思意思放松一下心情也是人类正常的行为。
……很正常。
“要不改天去赞助校篮球部从而给全体部员发抹茶色的短袖圆领t恤吧,然后再给校体育新闻部多买几台高清单反”——
斯威特小姐如是想着,遗憾且严谨地离开书桌,掏出表链看了看。
离捷克回来的时间,还很充足。
“嗯,经历了一整天的辛苦学习,适当放松几分钟也是正常的。”
她熟练走向宿敌的床旁,熟练一倒。
——然后差点被硌得痛叫出声。
“怎……床单呢?被子呢?昨天来还有啊?”
光秃秃的木板沉默瞪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昨天就惨遭蹂躏的枕头沉默瞪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安娜贝尔:“……”
她与它们互相瞪视了好久,才确定,自己面前这张床,除了枕头以外,不存在任何柔软织物了。
连床板上本该垫着的棉花都被狂乱撤走。
“那家伙是真的去大海了吗?!”
半夜三更去大海为什么要携带自己的床单和被子?他有病吧?他绝对有病吧?!
今早看到那潦草字条时,满腔迷茫生草之情,再次溢了出来。
当然,无论什么样的意外状况,都无法干扰大小姐计划好的“偷偷摸摸”程序。
她都送来赔礼了!她昨天都待在这等了一下午了!她今天一整天都没吃饭在努力学习了!她值得、值得、值得——
值得抱着宿敌柔软度还算可以的枕头在这里躺一会儿啊!
这绝对是理所应当的正常行为!
而且她已经熟能生巧了!熟能生巧就说明没问题!
安娜贝尔点点头。
然后她再次抱过自己仿佛装着一整个高级服装店的魔法小袋袋,打开封印,往外掏东西。
……往外掏可能属于一整个高级家纺店的产品。
“话说我早就想换了……真是的,那个棉花垫早就失去了标准的柔软度……还是毛绒……”
“床单颜色当然要偏暖色调……泽奥西斯又不是四年制的学校,长年睡学校配置的床单配套,那混蛋是以为自己在监狱服刑吗……”
“寝具用好一点是常识吧……等等,这个动物毛的毯子会不会过敏啊,再换……”
“被套的材料也得稍微好一点……马上要入夏了,冰系独角兽的毛应该还可……”
“哦,旧枕头就暂时不用换了,旧枕头各方面都很完美……”
如此,三十分钟后。
安娜贝尔望着这与一整个男生宿舍格格不入、闪闪发光、还散发着花朵香气的柔软床铺,陷入沉默。
她简直是把自己卧室的一部分,用魔法小袋袋,“粉刷”到这里来了。
……会被打的,绝对会被倒提着脚腕拎出去来个陀螺摔打的。
再没有常识,大概,这个,也有点过分,咳。
“好烦啊,愚蠢的巧克力脑袋,又不穿圆领t恤又不把床弄得舒服点……真过分……搞得本小姐想奖励自己一段悠哉时间都下不去手。”
大小姐嘟嘟哝哝地重新扯起换好的被套。
不用魔法换被套可是很费力的,巧克力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