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曜洲就半坐在浴缸旁的地上,阖眼微垂着脑袋,本就分明简洁的侧脸轮廓在这一片凉薄中显出一种凌厉逼人的俊美,偏偏又被过于苍白的唇色所中和,毫无攻击性,而没有脱下的衬衫和长裤湿了彻底,显出清瘦的肩背和腰腹线条,画面一度十分具有冲击力。
如果是平时,傅均城或许还会气血上涌,偷偷地多看两眼。
可当下傅均城只余留满脑子的担心与急迫,快步上前想要查看徐曜洲的情况。
徐曜洲?!
傅均城伸手,掌心贴上徐曜洲的额头
感受到一阵凉意的同时,徐曜洲的眼睫动了动,半眯着眸子透出几分迷蒙。
然后对方便就着这样的恍然神色,猝不及防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第48章 、第 48 章
一瞬间, 傅均城的眼前闪过很多东西
眼前人湿漉漉且略显凌乱的发梢,就连对方微垂着的浓稠眼睫上也挂着细小莹润的水珠,在翕张间连那双乌黑深邃的桃花眼也显得雾蒙蒙的, 深长的目光轻轻往下落,恰好与他相迎。
傅均城整个人都趴在了徐曜洲的身上。
惯性使然让他将徐曜洲的手抓得更紧, 另一只手艰难地撑在淌着流水的大理石砖上。地板滑溜溜的有些吃不住力, 以至于一个不稳, 膝盖直接跪在徐曜洲屈伸的大长腿两侧,呈现出一个准备将人完全扑倒的姿态。
傅均城:
这姿势就很尴尬了。
尤其是在如此亲密无间的距离下,能清楚感受到彼此的每一寸肌肤线条和体温
还有本该不为人知的微妙情绪。
如果说他前一刻还在怀疑冲凉这种方法究竟有没有用,那么当下傅均城可以说是心领神会, 完全明白了对方的苦楚和难耐。
意识到这一点, 傅均城不禁有些脸热,火烧的滋味一直延伸到耳后和脖颈处。
傅均城登时咽了咽喉咙,小心翼翼挪动身体,试图从徐曜洲的身上离开。
结果对方半点没有打算松手的意识。
徐曜洲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的脸,眸光黑沉,反而把他抱得更紧。
傅均城从没有应对过这种情况。
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 不知道怎么办揍一顿就好了。
可偏偏对面是这样的徐曜洲。
傅均城实在气不起来,无言间, 脑袋里突然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想法:
等下次遇见吴靳, 不打得吴靳叫祖宗,他就不姓傅!
或许是意识到傅均城的走神,徐曜洲轻轻拧了下眉, 开口的瞬间低沉的嗓音透着明显的沙哑,小声问他:哥哥在想什么?
傅均城下意识答话:在想怎么暴打吴靳。
徐曜洲:
徐曜洲闻言,目光骤然略沉了几分。
不愿提到吴靳那个渣渣, 傅均城转移话题,又问:你还好吗?
这话多多少少有些明知故问了。
话说出口,傅均城也有点后悔。
不料徐曜洲竟然还回了他,咕哝道:不好。
是不怎么样。
傅均城想,他感受到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徐曜洲那眼眶发红,哭唧唧的小可怜模样实在是让人揪心。
傅均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要不还是叫医生吧?
结果徐曜洲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拒绝。
傅均城头都是大的。
尤其是俩人还处于这样尴尬的姿势下
仿佛与对方紧贴的肌肤也窜起细微火苗,一直沿着神经末梢往里烧,心跳得厉害,随即身子也愈发僵硬起来。
他张了张嘴,正打算让徐曜洲先起来,办法总会有的。
徐曜洲悄无声息凑近,鼻尖几乎就要抵上他的鼻尖。
哥哥,徐曜洲的声音低而缓,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讨人厌?
傅均城微愣,不假思索回:怎么会?
徐曜洲的唇紧抿成一条线,神色无助,像是完全没相信他的话。
这也不能怪你,急于安抚徐曜洲的情绪,傅均城本就空白一片的大脑更加进入当机状态,顿了半秒道,要不要我帮你?
徐曜洲:
傅均城:
周围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眼见着徐曜洲的眸光微颤,诧异睁大眼,傅均城只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之前才骂吴靳不要脸,这会儿轮到他,倒是他自己先不要脸了。
傅均城立即改口:我胡说的,你别
话到一半,徐曜洲忽地截住他的话,对方漂亮的桃花眼微敛着对上他近乎慌乱的眼睛,发亮的眸光也似染上灼灼春光自湿润的眼睫下透过来,连唇角都忍不住地浅浅勾起几分,温声问他:哥哥准备怎么帮?
傅均城:
怎么帮
这问题问得好啊踏马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帮啊!!!
不管怎么帮都很不对劲吧!!!
眼睁睁看着傅均城神色呆滞,本就透出一层薄红的耳尖更是绯红一片。
徐曜洲垂头,像是在从某一刻起忽然心情大好,勾腰把脑袋枕在傅均城的肩上,启唇的刹那灼热的气息也一同拂过对方的颈窝和烧红的耳骨。
哥哥,给我抱一会儿吧,徐曜洲蹭了蹭他,你别乱动,就一小会儿。
耳畔是流水的滴答和彼此交错的绵长呼吸。
时间不知不觉被拉得很长。
傅均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浑身湿透的人明明是徐曜洲才对,可最后他被徐曜洲安静抱了好一阵子,身上也没有一处是干的。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换上浴袍,然后跑到床上去的。
半梦半醒间身侧传来悉窣动静,傅均城翻了个身,嘟囔着模糊问了句:你去哪?
估计是也没有想到,因为睡熟刚刚才被自己抱上床的傅均城,居然会跟自己搭话,徐曜洲动作稍滞,回头望去
结果对方的眼睛完全没有要睁开的意思,只些微撇了撇嘴,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徐曜洲失笑,垂眸看过去,像是怎么看也看不够,瞧了傅均城许久。忽而低头,隔着眼前人的细软黑发轻轻吻在对方的额间。
像小心翼翼呵护的易碎宝物,只一触即离。
门开了又关。
独留一室静谧。
楼下的热闹还在继续。
徐夫人正被一众太太团包围,聊最近在拍卖会上新得的珠宝首饰。
看见徐曜洲的身影,徐夫人连忙打住了话题,关切的眼神止都止不住,上下打量了徐曜洲几眼,这才柔声细语道:怎么换了身衣服?
徐曜洲没吭声,徐夫人又继续道:听云姨说你不太舒服,先回房间休息了?
徐曜洲温和应声:最近睡得不踏实,有些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