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勾唇,微垂的眼角随着那一笑显得格外人畜无害:收回刚才的话,我可没有像你们这样窝囊的孙子。
刀疤男还没被人这么教训过,捂着发疼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啊
蓦然不远处一声惨叫。终于有人记起被扔在一旁准备开溜的傅爹,又连踢带拖的给抓了回来。
刀疤男吐了口唾沫,看着被小弟按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心中终于燃气报复的快感:你可别忘了,你老子还在我们手上。
傅均城拧眉,没作声。
见傅均城停手,刀疤男以为这招奏效,脸上浮现得意的笑:要想你爹活命,就乖乖站在那里别动。
傅均城似笑非笑瞧他几眼:要动手就赶紧的,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没听过?
刀疤男:
傅均城认真说:记得下手狠一点,反正我也挺嫌他的。
这反转着实在他们意料之外,偏偏傅均城又一副不太正经的模样,瞧着也不像将计就计的假话。
刀疤男额角抽搐,大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傅均城笑,不紧不慢继续道:不过这附近可是有摄像头的,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捞到半点好处。
说着,傅均城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个被人可怜巴巴按在地上,因为害怕所以一直闭着眼,吓得全身直打哆嗦的陌生面孔。
傅均城怔了少顷,脑袋里忽然浮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过往画面。
或许是原身的?
傅均城瞧不见那个男人的脸,甚至连周围背景都是雾茫茫一片,只知道男人正耐心哄着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
对方双手抱住男孩的胳肢窝举高,将甜甜笑着的软糯团子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爸爸的宝贝儿子又重了,男人的言语中透出满满宠溺,小城想要什么,爸爸买给你。
是傅爹?
傅均城忍不住唏嘘,岁月不光是把杀猪刀,还是穿肠毒药,连人心都能给毒烂了。
心头微动,傅均城不自觉屏息,后知后觉才注意到自身后投向脚边的影子,正偷偷靠近他。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世界静得如同定格。
傅均城抬手要挡,电光火石间,肩膀蓦然被人紧紧揽过,耳边劲风一扫
来人将他护住,同时转身,横飞一脚,直接把偷袭人手中的长棍踢飞,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傅均城的额头抵上来人肩膀。
对方身上的暖意混着不经意间沾染的露水寒气一并贴上他的肌肤,傅均城来不及回神,又觉对方的鼻息轻扫过自己的耳尖,有些痒。
傅均城喉头一紧,猛地抬头。
自来人头戴的黑色鸭舌帽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过分俊美的脸,眉眼深邃,高鼻薄唇,因为距离过近的缘故,还能看见根根分明的眼睫。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见过这个人一面。
骤然间,傅均城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
徐曜洲?傅均城震惊问,你怎么在这里?
徐曜洲没看他,在傅均城脱离自己怀抱后唇线紧抿地敛了敛眼,随后抬手压低帽檐,简洁流畅的下颔线条在静默夜色中如浮雕般生动,默了半秒后才煞有介事道:路过。
傅均城粗略回想了一下刚才无意瞥见的手机屏幕,大概正好是零点。
就
神他妈路过
第11章 、第 11 章
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傅均城细想。
刚才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如今多了个徐曜洲,人家本来就跟自己不是一路人,没必要让徐曜洲跟着他一起搅这蹚浑水。
傅均城正待出声,谁知那刀疤男竟趁他注意力落在徐曜洲处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滚落在地上的长棍,一跃而起,直接对准傅均城的后脑勺,大有不管不顾要报刚才那一脚之仇的打算。
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傅均城徒手接下那一棍子,脸色沉得厉害,开口的瞬间习惯性地带了几分痞气:连年轻人都知道要讲武德,你这丑八怪怎么还玩偷袭,要不要这张老脸了?
刀疤男自问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刻,特别是在自家小弟面前,简直是丢尽了脸。
既然打不过,就只能在嘴上逞逞强。
满口的脏话已经到了嘴边,不经意间抬头,视线掠过傅均城落在身后那个年轻人处。
只见对方的脸隐于大片黑暗之中,并不能真切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还遮遮掩掩戴着帽子。
正这么想,结果那人却在他目光望过来的同时,微微抬起下颚。
恰好有车经过,车灯飞快擦过那人精致的眉眼间,幽深的眸子因为不悦微微眯起,直勾勾盯着他看,在这明暗交接之际竟让刀疤男愣了好一会儿。
随即想起什么,突地脸色煞白。
这反应太突然了。
傅均城也是略怔了几秒,就见刀疤男咽了口唾沫,连忙松手退开,嗓音都一并骤然降了好几个度,结巴道:今、今天算爷心情好,不跟小孩子计较,这回暂且先饶过你们,如果下礼拜再不还钱,可就不止今天这场面了。
傅均城有意护在徐曜洲身前,瞧着面带警惕的刀疤男一直没动,直到迟疑片刻后,才皱眉不满道: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
刀疤男闻言呆住,随后视线在傅均城和徐曜洲之间徘徊须臾,再次定格在傅均城的方向,不可理喻道:小兔崽子,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钱过几天再给你们。
傅均城不以为意开口,稍作考量,忽然踱步往前。
对方太阳穴突地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展现出防备的姿态。
不想傅均城却俯身,一把揪住傅爹的衣领,中年男人本就骨瘦如柴,此刻仿佛整个人就要被傅均城直接拎起来。
至于你,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傅均城语气轻浅,刚才那些话我可不是说着玩的
傅爹:
稍顿,傅均城唇角浅浅勾起。
一字一顿,字字清晰:你可得给我记住了,爸爸。
既然原身还敬他,爱他,不忍这个男人受难,费尽心思帮他筹好了钱。
傅均城心想,就当是完成原身最后一个心愿,把那笔钱给他好了,从此以后,也就不欠他什么了。
不过到底是一笔不小的数额,怎么可能轻易拿出去,总得给这个男人一点教训才行。
话音刚落,傅均城松手,也不管男人会不会再被刀疤男扣住,他重新挺直背,双手揣兜慢慢悠悠往回走。
与徐曜洲擦肩而过时,傅均城侧眸一瞥,下意识垂眼用手揉了揉耳朵。
也不知道为何,耳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那一瞬而过的暖意,连带着后颈的整片肌肤都似有细微电流经过,敏感到不行,令人脸热不已。
其实以前拍戏时,也不是没有跟人这样近距离接触过,但从没有这种滋味。
傅均城心想,难不成是被原身所影响了?
他勾着脑袋,脚步也不知不觉加快。
而徐曜洲黑沉沉的眼光轻轻落在傅均城的耳尖处,那一丁点薄红本应在夜色中并不明显,偏偏被那过于白皙的皮肤所出卖,加上被傅均城无意识揉的那几下,更是绯红一片。
等走了好一段路,傅均城才意识到徐曜洲还跟在自己身后。
傅均城挠了挠后脑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了好几秒才道:刚才多亏了你。
掠过帽檐,徐曜洲掩于那片阴影下的桃花眼静静看着他,没做回应。
傅均城张了张嘴,正准备再说点什么
徐曜洲问: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吗?用不用我帮忙?
傅均城迟疑该怎样跟徐曜洲解释。
徐曜洲说:你需要钱?
傅均城被徐曜洲这疯狂三连问堵得说不出话来,但转念一琢磨又觉得正常。
按照主角受前期的小天使人设,就算徐曜洲这时主动提出要帮他还债,他都不会觉得稀奇。
这么想着,傅均城已经调侃出声:你该不会想帮我还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