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厂长激动的站了起来,王干部他们几个人也都是面带喜色。
这些好了,厂里终于要有白面吃了……
“胡同志,你看,我们厂里明天就可以给你凑齐这些东西,就是面粉……你也知道我们厂里的情况,工人们都等着米下锅哪。”
“张厂长,你想办法找几辆大货车来, 今天下午跟着我出发去拉面粉,差不多第二天晚上就可以回来。”
江珠又特意叮嘱道,
“这件事最好不要惊动别人,一旦被别人发现,都时候……咱两边都不好过。”
“小胡同志,你就放心吧, 在场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没有人会泄露出去的, 这事,我们比你还害怕被人知道哪。”
张厂长连连保证,又向旁边的人交代下去。
“明天让工人都早点下班,天一黑,厂里不许有其他人。”
“行,厂长,不过这车怎么办?咱厂里就也就两辆拉货的大卡车,这也不够用啊。”
王干部有些发愁的慌。
“我小舅子在粮食站工作,到时候找他借几辆。”
张厂长都已经想好了。
江珠从厂子离开后,就给江有贵他们打了电话。
张厂长见胡同志走了,这里没外人了,又给在场的几个人严厉的叮嘱了一遍。
“现在粮食紧缺,好多厂子都吃不上饭,咱厂里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咱这次算是走了狗屎运了,这粮食自己送上门来了……你们都给我把嘴缝严实,要是让别的厂知道,找咱借粮,你说咱是借还是不借?
咱要是借了,咱厂的工人就又要挨饿,要是不借……人家会举报咱……即使借了说不定也举报,所以咱们谁都不能说,包括家里的老婆孩子也不能说,要是说了,那不仅是害了厂子,更是害了咱自己。”
张厂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扫视了在场干部一圈。
“这批粮食,对咱厂子非常重要,容不得任何的马虎。”
“厂长,你放心,我们肯定不往外说,可是咱厂有了粮,工人有了饭吃,这是不争的事实,到时候别的厂子要是问起来,咱咋说?”
“就说是咱厂去年留的余粮,咱就这么说,管他们信不信哪,反正厂里的粮仓是在咱厂里,谁也不知道咱到底有没有余粮,对咱厂的工人也这样说。”
王干部接了张厂长的话往后说,
“到时候就给工人说,之前厂子里不知道缺粮的情况要维持多长时间,所以这批粮食就没敢让他们知道,现在眼瞅着,大家伙都吃不饱了,这批粮食也不能藏了……”
“行,就按这个说………”
“咱这两天该干啥就干啥,装的要像没事人一样。”
……
夜色降临,几辆大卡车无声无息的出了南苏。
时间稍纵即逝,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十一点多,一辆辆大卡车有序的开进厂子里,厂子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辉和故意压低的声音。
张厂长他们看着这十几辆大卡车上摞的高高的面粉袋子,喜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赶快搬,赶快搬……”
张厂长指挥着大家伙把面粉搬进仓库,背地里拉着把车开回来的工人,小声询问。
“这面粉你们是从哪拉回来的?”
他这两天一直在暗地里合计,一个小姑娘,哪来的这么大本事可以整来这十万斤面粉,尤其是现在这么严的风口,要是从粮食站买的,那她哪来的那么多粮票?
要是不是从粮食站买的,那她是从哪里搞来的,还都是打好的白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哪个地方现在买面粉不需要粮票了?
工人一脸难色,不知道咋说。
“怎么不说?”
张厂长脸子顿时板了起来,
“厂长,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知道咋说,准确的说,我也不知道这面粉是从那个地界拉来了,因为这堆面粉刚好处在三个地界的交汇点。
我们按着那个女同志指的路走的,她手上有张地图,然后一直走,等到了地方,只有小山一般的面粉,还有一辆大卡车,卡车上坐着俩男的。
再然后,我们就拉着面粉回来了,对了,那俩人就是之前和我们一起回来的,刚刚搬电器的人。”
张厂长心里震惊了好一会,才对面前的工人挥挥手。
“好,我知道了,快去搬面粉吧。”
张肖军此时的内心,不仅仅是只有震惊这么简单,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胡同志竟然这么小心谨慎,现在对方在他心里已经不是小姑娘这么简单了。
他之前有过怀疑,觉得那个胡同志身后有人,胡同志身后的人才是这批面粉的真正主人,胡同志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也都是对方教的,因为一个极为年轻的小姑娘是不可能在他面前如此毫无怯色并且说话老道圆滑。
可是现在由不得他不动摇了,会不会那个女同志背后没有他所谓的“高人”
………而这一切都是出自那个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同志之手。
此时的江珠并不知道张厂长内心的纠结,他们拉着满满一大卡车,平时只有在百货大楼才能看到的稀罕物已经出了南苏的地界。
车上都是电视机和收音机,那几十辆自行车和那十几麻袋的服装被江珠放在了南苏靠近火车站的仓库里。
那仓库是江珠提前就找好的,仓库的主人是个行动不便的老婆婆,还是她儿子生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