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从盐果上刮下来的盐霜,调味效果和食用价值秒杀现代工业制造的精盐。
这果子特别神奇。未成熟的果实泡水之后,可以当醋用;成熟的果实将表面析出的盐霜刮下来,可以当盐用。
虞羡初识原始人星球的盐果,就是大巫给她的未成熟盐果,被她拿来泡醋汁,调凉拌菜,酸味清爽纯净,极好。
盐果林就在盐山的隔壁,说是林子,其实是灌木丛。
植株长得很矮,不到半米高,和地球上长盐果的盐肤木完全不同。
结的果子倒都是一大串一大串的,璎珞般赤红,颜色漂亮极了。
表面覆上洁白的盐霜后,又是另一番清艳窈窕动人。
等到进入深秋,随着时节变幻,盐果木不仅果实,连枝干和叶子都会渗透出盐霜。
恰似披了一层美丽的白霜。
远远看去,宛如白雪满枝头,端的是风姿如画,清滟绝绝。
这就是后话了,眼下不过初秋,虞羡还没机会见此奇景。
盐果木生的过于低矮,采盐霜这活,就特别适合小崽们。
因为盐果木就长了一副天女散花的模样,果实累累几乎全垂到地上了,小崽们坐在地上刮正好。
人高马大的大人干这个,那就是活受罪了。
虞羡和羍子携手而至时,盐果林里遍地光秃秃的小崽子,全都在各显小神通。
有大剌剌仰躺在地上刮的,有贵妃侧睡支在边上单手刮,有趴在枝头直接上手撸的。
整个盐果林都充斥着小崽们尖利的嗓音,每个人手上都在忙,嘴巴也在忙,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盐果木很多,虞羡选了个僻静的角落独占了一棵,在地上铺上干净皮子,坐在边上,斯斯文文的托起果串,用飒飒妈留给她的骨匕,动作轻巧的刮起了盐霜。
羍子就在她隔壁,他用的是被磨得很锋利的石片,趴在地上昂着脑袋,直接凑上果串就是一通刮,动作很是熟练。
见虞羡看过来,他用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不停,一脸骄傲,“我三岁就会,等我刮了阿姆要的,帮你。”
虞羡听了,第一个念头就是:羍子阿爸,可做个人吧,三岁的崽,也忍心使唤?
看到小伙伴那熟悉的一脸骄傲,她顿时想起某无耻男人鸡娃的骚操作,想起被哄骗着提前继承倒尿罐事业的骄傲羍子,想起被哄骗着把自家草棚堆满木柴的骄傲羍子。
一个没忍住,张口道:“你到底是不是你阿爸亲生的?”
羍子就嗯了一声,特别自然的点头:“我不是阿爸生的,我是阿姆生的,阿爸是阿姆第二个伴伴,明年要一起生崽。”
虞羡愣住了,没想到自己随口玩笑竟然戳中了真相,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你阿爸对你挺好。”
她都没看出来他不是亲生的,两人相处看着就特别融洽。
听到小伙伴的夸奖,羍子更加骄傲了:“我阿爸是最棒的。”
虞羡的脑子,顿时响起了羍子阿爸常说的那句“你是最棒的”,抿嘴好笑:“行行行,你阿爸是最棒的,抢你小鱼干时也是最棒的。”
羍子傻眼,小脑袋猛地轰然倒地:小鱼干是他心底永远的痛。
痛心不已的他偏过头,泪眼汪汪的问小伙伴:“我们什么时候再做小鱼干?到时我不带回家,去你家吃。”
虞羡残念的摇头,“我家也放不住。”她有个憨憨爸,会和飒飒妈一起吃独食。
她的银鱼小鱼干做好后,赶上憨憨爸临时回来给她送新鲜野物,当即就被抢走了一大半。
不用多说,绝对是拿去献宝给他伴伴了。
原始人并没有夫妻概念,对一起住一起生崽养崽的另一半,统称伴伴。
虞羡也是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这一点。
但想了想,一人一半,一人一伴,听着就挺有意思的,感觉不错。
虽然小伙伴没明说,也有此沉痛的羍子顿时明了,“你阿爸也会抢你吃的?那我们做很多很多小鱼干?”
吃不完,就有得剩的给我们了。
羍羍崽的想法特别朴实,带着他独有的纯天然的天真。
虞羡慢吞吞的刮着盐霜,有意逗逗实诚的小伙伴,一本正经道:“没用的,小鱼干太好吃,会被全部抢走。”
她倒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极有可能。
小鱼干是很好吃,但做起来特别麻烦,小小一只,皮薄肉嫩且滑,光开背清理就特别费事。
真要手掌大又坐不住的大人们来做,肯定是不耐烦的。
抢现成的多香。吃现成的更香。
聪明的小伙伴如此一说,羍子顿感无望,沮丧不已,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一脸幼崽失落,念念:“小鱼干好好吃,羡子,我想吃。”
不自觉地嘟着肉呼呼的小嘴巴,对着投喂过自己的同龄小伙伴,撒起了娇。
突然被撒娇一脸的羡鱼崽:“......”
虞羡起身,收拢堆满盐霜的皮子,小心抖落进烧制得十分粗糙的陶罐子里,又换了个地方,重新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