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全了秦瑾瑶的所有颜面,广告世人,是自己先爱慕于她。
《告世书》将秦瑾瑶的名字放在了最后,所以赵晚宁一直脸蛋绯红地站在前头,以为说得是她。
在旁边围观的百姓也就顺理成章地以为是赵晚宁,一个个冲着她指指点点。
“没想到摄政王喜欢这样的女子,我记得她为人并不好啊,上回在我家的糖葫芦摊前买东西,她不小心把簪子掉进我的糖浆里了,不说赔我的糖浆,反让我赔她的簪子,真是荒谬。”
“那真是不怎么样。啧啧,这长得也不好看啊。”
“是啊是啊,要我说,咱们禹州的贵女里头,还是那位自立门户的秦府嫡女最好。咱们去染墨坊都见过几回,性子又好,长得又好,简直挑不出毛病。”
“就是,这个姑娘可配不上摄政王。”
“配不上,配不上。”众人都连连摆手。
赵晚宁不知道大伙都在议论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脸蛋发烫。她没想到,原来殿下竟然如此看重自己,把自己夸得天仙一般。
想想也是,摄政王与自己也算认识许久了。或许,殿下当年就已经对自己一见钟情,所以才看着自己那么深情地一笑。
赵晚宁的脸越发烧得厉害。
直到以为侍卫走过来,低声说道:“姑娘请让开。”
“什么?”赵晚宁没听清。
那侍卫见白管事的眉头蹙得愈发紧,而秦瑾瑶已经从门里走了出来,顾不得再跟赵晚宁解释,一把将她拉到了一边。“姑娘挡着道了。”
赵晚宁彻底愣住。
然后她看见顾修延将所有人都没放在眼里,只是一把握住秦瑾瑶的手,大踏步进门。
赵晚宁之母出来恰好看见这一幕,怔怔道:“所,所以秦瑾瑶也是侧妃吗?”
白管事狠狠剜了她一眼道:“胡说,秦姑娘是摄政王正妃。”
“什么?那,那晚宁是侧妃?”
白管事嗤笑一声。“这位夫人,咱们大人方才已经在《告世书》中说过,终身不娶侧妃。”
赵晚宁之母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几步跑到赵晚宁身边,连连摇晃她的身体道:“宁儿,宁儿,这是怎么回事?”
赵晚宁嗷的一声大哭起来,“母亲,我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不是。”
大庭广众,谁会让赵晚宁打扰秦瑾瑶与顾修延的好事,早有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架着这母女两的胳膊,用力扔到了人堆里。人堆迅速向后散开,二人便狠狠摔在了地上。
门里一直听着声音的苏媚,惊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秦瑾瑶,竟然被顾修延封为正妃?不对啊,之前老爷明明说,顾修延不过是看在夫子赵钦的份上才照顾秦瑾瑶,怎么会忽然选她为正妃呢?
这么一来,曼瑶岂不是远远不如她了。
想到自己这几日在秦瑾瑶面前的故意炫耀,苏媚悔得肠子泛青。
外头,人堆里的声音比刚才更嘈杂。
“我就说嘛,殿下怎么可能会看上赵家的姑娘。”
“是啊,你看摄政王殿下和秦姑娘在一起,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又都有本事,太般配了。”
“那刚才赵家姑娘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想当王妃想疯了。”
“真是太不要脸了,殿下过来求亲,她往中间一站,算怎么回事啊。”
“就是,我最厌恶这种不正经的女人了。”
众人丝毫不在意赵晚宁母女两就在人堆里头,个个扯着嗓子议论着。
这会,白管事已经开始宣读聘礼。顾修延的婚事是由皇帝亲自督办的,因此聘礼也由皇帝出了大半。光是汉白玉的物件就有一整套,大到屏风,小到扇坠,无一不全。
若是寻常人家如此,百姓会早就大喊奢靡了。然而到了秦瑾瑶这,大伙却都觉得秦瑾瑶值这些聘礼。
且不说秦瑾瑶这孩子受了多少委屈,光说这孩子做了多少好事啊。
那染墨坊里头,每日都有许多热水热饭供着那些身子不好的乞丐用。更别提每月都会往养济院和慈幼局捐银子。
秦瑾瑶有钱,但她也真舍得为百姓们花钱。
苏媚本以为,秦曼瑶的十六台聘礼已经是禹州头一份的富贵,没想到顾修延送给秦瑾瑶的聘礼足足有三十二台。
她忽然一阵泄气。
自己在炫耀什么?
一块汉白玉的白菜?
她原本以为以自己如今的地位,可以彻彻底底把秦瑾瑶压在脚下。没想到,顾修延会选中了秦瑾瑶。
这么一个乡下来的姑娘。
苏媚听着白管事念着长长的礼单,听着人群中发出的真真欢呼声,忽然觉得是自己错了。她犯了和何氏同样的错误,那就是低估秦瑾瑶,甚至瞧不起秦瑾瑶。
坐回圈椅里,苏媚想着这一年多来的事。其实所有事情的根本,都在于秦瑾瑶从灵州来到了禹州。于是,何氏被休,下大狱,连临安公主都受了皇帝的训斥。而自己呢,仰仗着秦瑾瑶获得了最大的好处,结果却又到这来炫耀自己的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