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隔着门询问儿子他最近这几天是做了什么都去了哪里,得到儿子的回答以后,青州牧终于想起来什么事情,
——青州这陡然间出现的大巨变,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因为那名将前方青州军得此怪病的消息传回来的线人回到青州以后发生的。
于是思及此,这一段时间都处于剧烈的焦头烂额之中,猛的想起这一件重要之事的青州牧顿时就派人去找这名线人,然而在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都已经有些开始发烂了。
不过这线人倒是留下了一名绝笔信,心中他承认了是他将那怪病给带了回来,而他之所以要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为了报复青州牧,因为他和青州牧之间有着仇,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他和青州牧与青州牧的儿子之间有着仇——他的妹妹是死在这对父子手上的。因为生的美貌所以被青州牧的公子给看上,想要将其纳为小妾,可他的妹妹并不愿,他也不愿妹妹做妾,回绝了这无理的要求。
可青州牧的公子偏偏又看上了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所以便强抢了民女,而他的妹妹是个烈性子,所以直接在洞房夜要杀青州牧公子和他同归于尽,只不过在“争执动手”间因为男女力量差距悬殊,所以未猛得手,最后只有她一个人死去,青州牧家的公子只是受了些伤。
但是这件事却没有就这么的结束,疼爱儿子的青州牧对这件事感到很是恼火,于是在看着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一点苦头的儿子身上的伤痕之下当年还算年轻的青州牧在冲动之下做了一件糊涂事——派人去在夜间放火烧了那姑娘家,送她的哥哥也一起去死。
只是青年当晚刚好起夜逃过了这一死劫,之后怀揣着怼青州牧的怨恨,找寻了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独来独往没什么亲朋的男人杀死顶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去投了军,伺机等待着给妹妹,也是给自己报仇的机会。
而直到不久之前的青州军之中,突然之间出现的那奇怪的怪病,让他意识到自己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只要他也得到这怪病,然后火速的赶回青州,就有机会将这病魔传给害得他们一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也不知道是想让青州牧死个明白,还是要满足自己的报复心理,让青州牧也知道痛,线人这封信的内容写的很全,只是言语间包含着深深的恶意,看的青州牧不住的手抖。
这件事情距离如今发生要有多久了呢?好像是有近乎十年了吧?他记得那还是儿子年仅十四岁,正值纨绔恶劣习气最重的时候的事情,而在那之后,他终于决心拿出家法来,好好的教育了一次儿子——他平时再怎么不学武术他这个当爹的也都认了,但是类似于这种事情,今后绝对万不得再次发生。
可木已成舟的事情确实无法改变,他的确是因为自己的私欲做下一件大错事。
被这封信件给勾起尘封的那段自己最不想起的回忆,青州牧不仅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他当年种下的因,如今结出了极大的恶果。
可是这个人……又为什么要祸及整个东莱郡?那些被无辜牵连的人又何至此啊?
为官接近三十载,青州牧从来都不自诩自己是一个什么为官清廉,爱惜百姓的好官,恰恰相反,他向来都是将平民百姓给当韭菜,能压迫就可劲儿压迫,为自己换取利益,贪污腐败这些东西他一样都没少干过,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当官就是想让自己过更好的生活,这有什么错呢?
——而且这些不都是每一个当官的人都会做的事情吗?
但是虽然贪官污吏做的事儿青州牧都做过,可这些年以来,他唯一做的一件能够算得上是“大错”,触犯了底线的也就只有这个线人兄妹的事情,那一把大火并没有烧尽他心中为数不多的良心,反而是在那件事之后,青州牧猝然惊醒一件事——他为人,得有一个“底线”,要不然恐怕最后他会变成一个自己都害怕的模样。
可青州牧犯归犯那些天底下大多数当官的人都会犯的错,但是在“大义”这类的事情之上,他的心中还是有着一杆秤。
他一人当年所错事,以至疫病席卷全城……不,是弥漫多城,这太重了。
他承受不起。
这样的事情若是记录在史册之中,他是要遗臭万年,被骂千古的。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谁不希望自己是名垂千古,青史留名,往后后世之人提起来不说人人夸赞敬仰,但也是希望被提名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啊,那个人挺厉害的”。
可是现在呢?
恰恰相反了。事态和他所期待的方向完完全全的背道而驰。
而正所谓祸不单行,紧接着在这一个又一个的情况极为糟糕的消息之后,不久后,青州牧又收到了,手底下人传回来的一个足以在天下间引起些许变故的消息,
——荆州牧,奉迎太子了。
他奉迎了那位老皇帝在世时亲自所立,而之前勤王活动之后却不知人去哪里的太子。
“如今主公和其他各州州牧现在所打的旗号都是替老皇帝报仇,所以要攻打豫州,诛杀南平王。但是这位荆州牧却是不声不响的赢了老皇帝所立下的太子,奉迎周朝的‘正统’,看样子他这是想要走先尊奉太子登基,然后再让太子承认自己能力不行,所以禅位于荆州牧都路子啊。”
北地郡这边,甫一收到外面传回来的荆州牧接迎太子回荆州这个消息,于是留在家中这边的谋士组们顿时间就火速的拉了一个小会议进行商讨。
不过其实说是谋士组其实有些不大准确,因为这里面如今在场的最起码刘备就不是专攻谋士这一职业的。
“如若是说起荆州牧接迎太子至荆州,奉其为尊这一行为……”
听到刘备开口说这个,在他们自己的世界之中同属于“一个阵营”的诸葛亮则顿时显得很有默契的接口道:“有点熟悉。”
说着,一接一搭的两人目光很是默契地朝着一个方向望去那里的几个人——那里坐着的赫然正是曹魏的几个谋士。
顶着这俩人朝这边方向看过来的目光,由于死的太早所以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事的戏志才顿时就理直气壮的凶道:“看我们这边干什么?”
而他的好友国家则是一如既往的接他的茬,点头道:“就是,你们蜀汉难道就没人可以看了吗?”
郭嘉活的要比戏志才久上不少,自然是明白诸葛亮和刘备这俩人是在打什么哑谜,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毕竟他俩在暗示的那件事主意又不是他出的。
而听到俩病秧子如此理直气壮的凶人,荀攸则是轻咳了一声,从着这一行为的实际效果性出发开口道:“奉天子以令不臣,奉主上以从民望[1],从理论上而言,荆州牧的做法是很正确的行为。”
虽然说这两条曾经他们大魏适应的策略并非有哪怕一条是他所提出来的,但是这说是和他没关系是真的完全没关系,可若是说和他有关系,也未尝不是能扯上一点关系,谁让这两点的后者提出来的那个人刚好就是他小叔荀彧呢?
所以在面对蜀汉二人组的指指点点之下,他自然是要努力挽尊。
而本该处于这一事件风波眼的荀彧则是面带着优雅的微笑,看上去是一如既往的温文端庄,好像在被戳脊梁骨出“缺德”主意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不过心脏到底还是心脏,虽然面上看着一派君子谦谦之,说话的语气也温和,但是说出来的内容却是有点戳心窝子。
只听隽雅的君子面带微笑的看着刚刚将目光投注到自己方向的两人,道:“说来惭愧,其实当初我们可以奉迎天子,也不过只是占有了一个有着一州之地的先机而已,并不能够值得称赞。”
听到荀彧的这句,国家顿时就有些忍不住的将头埋到身边好友的肩头上强行憋着自己想笑的冲动,所以说是谁说君子没有脾气的?温文的君子毒舌起来的时候那杀伤力才更大。
荀彧方才这话,分明就是在往刘备的心口上捅刀子,暗指,
——他就不信刘备当年心中就完全没有当初过如同这般的想法,只不过便是有千般想法,他也只能够想想。谁让当年刘备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地盘,便是想要奉迎天子也奉迎不了啊。
——当年刘备那样的条件,他想要奉迎天子,便是他第一个赶到天子的身边,想带天子走。可那时还年幼的天子会愿意跟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四处去漂泊?那必然不可能。
这波可当真是……杀人诛心。
随后看着双方之间简直好像下一秒就能够吵起来的局面,今天和自家夫君一起过来参加这个会议的黄月英顿时就是翻了个不雅的白眼,心中实在不明白,都到了异世都已经这么久,而且有些记忆明明是没有亲身经历,而是只来自系统,他们这一天到晚有什么好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