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滑稽的是,两队人马在太白府下时还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走到一半,两队人马为争先就开始你推我攘,双方的护旗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一边前行一边挥动帅旗打架。
一会儿是冉字帅旗,压倒霍字帅旗。
一会儿是霍字帅旗,压倒冉字帅旗。
“哈哈哈……”
望着这极富戏剧性的一幕,张楚勒马大笑。
他笑得是那么大声,一边拍着青骢马的脖子,一边前俯后仰。
笑声如同旱天雷,滚滚十里!
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抽得你推我攘的杨有财和濮文轩,脸都红了!
二人立马停止了你最我赶,一边整理凌乱的衣袍,一边下令整队,整整齐齐的朝着这边走过来。
最后到底还是濮文轩脸厚一些,用一声大笑,打消了被张楚嘲笑的尴尬:“哈哈哈,一别经年,张盟主风采更胜往昔,令人心折啊!”
他一开口,杨有财立马不甘示弱的朗声笑道:“要不怎么说我们玄北州人杰地灵呢?似张盟主这这等天纵之才,前推三百年,后推三百年,也唯有咱张盟主一位!”
他二人笑语晏晏的迎上来。
张楚的脸色却是陡然一冷,宛如实质的阴鸷目光缓缓扫过二人。
杨有财与濮文轩只觉得心下猛的一寒,一股寒气儿从尾椎骨直天灵盖儿……头皮发麻!
“二位可是欲挡我北平盟归锦天府?”
张楚劈头盖脸的问道。
杨有财和濮文轩闻言脸色大变,齐齐摇头如拨浪鼓,唯恐张楚以此为借口,将自己斩杀当场。
他二人可是听得分明,张楚说得,是“归”!
北平盟是从何地起家的,在玄北州并不是秘密。
若是别地儿,北平盟要去,或许还有几分名不正、言不顺。
但锦天府……
北平盟要回,名义上除了圣旨,谁也挡不住!
如今镇北王府和北蛮人联手,而锦天府在镇北王府手上。
也就是说,锦天府如今有一半都是北蛮人的……
阻挡一个游子去异族人的手中夺回自己的故乡?
张楚若是以此为借口,就地斩杀了他们,全天下没有一个人会为他们叫屈!
就是他们的主子,也不可能为了他们,跟张楚这样一个手握重兵的二品宗师撕破脸……
死都白死!
“不是?”
张楚的脸色更冷:“不是你们带着人挡在我面前作甚?还不给我死开!”
话音落下,他不顾杨有财和濮文轩还挡在码头前,径直驱。
青骢马跟随张楚南征北战,纵横沙场,哪会将这两个小不点放在眼里,抬起砂锅大的马蹄子就踏。
猝不及防之下,杨有财和濮文轩虽都有力士境的武功在身,可又哪里躲得开?
至于挡……
就是再借他们俩胆儿,他们也不敢啊!
于是乎。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眼睁睁的看着砂锅大的马蹄子落在自己的胸口上。
“噗……”
青骢马被张楚和张府的马夫以真气驯养了五六年,力气何其大,张楚全副武装数百斤它都能驮着张楚健步如飞的在战场乱撞。
它这一蹄子下去,纵然杨有财和濮文轩已提前运起血气相抗,扔被青骢马这一蹄子的力量,踏得吐血。
二人不敢再挡在张楚面前,顺势退开。
张楚驱马从二人中间穿过。
杨有财和濮文轩擦拭着嘴角的鲜血对视了一眼,丝毫没有被羞辱的愤怒感,只有深深的忧虑。
“张盟主且留步!”
“小人手中有大帅(少帅)手书一封,冒死请张盟主过目。”
二人小跑着绕回张楚身前,双手托着一封书信,高举过顶高声呼喊道。
这真是冒死了……
张楚目光冰冷的俯视着二人。
二人身体抖如糠筛,浑身冷汗直冒。
可到底是谁也一步未退。
好一会儿,张楚才叹了一口气,轻轻一挥手,二人手中书信便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信,我就不看了,替我转告你们家大帅、少帅,我此次回锦天府,只会祭奠亡友。”
“你们若是信得过我张楚,就放过我回去,我保证不会偏帮任何一方。”
“你们若是信不过我张楚,就尽管派大军来阻,来多少人我张楚都接着!”
“另外,锦天府曾是我和我的袍泽弟兄们为之奋战的故乡,我希望我抵达锦天府时,看到的是一个干净的锦天府,而不是北蛮人的牧马场……”
“这句话,拜托杨先生,务必帮我带给霍家少帅,张楚感激不尽!”
“好话不说第二遍,言尽于此……再有人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当做是你们对我北平盟开战了。”
言罢,他再次驱马上前。
这一次,杨有财和濮文轩,再也不敢挡在青骢马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