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失态的歇斯底里大喊大叫,或是惶惶不可终日的哭嚎求饶。
他虽然衣衫破烂,浑身血迹的被捆在一根行刑柱上,但他的气度却依然像穿着锦衣华服,屹立于高堂之上俯瞰着他们三人。
“你们是什么人?”
他问道,声音沉稳有力。
张楚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他其实很害怕萧近山见他的第一面,就一口叫破他的名字,再告诉他,当初没找他的麻烦,是因为他答应了小老头什么什么……那会令他不好意思割下萧近山的头颅的。
“我叫张楚。”
张楚自我介绍道。
“张楚?太平会张楚?”
萧近山的双眸纵然已经失去了所有光彩,听到这个名字后,瞳孔依然微微一缩。
“就是那个张楚。”
张楚肯定的点了点头。
萧近山再一次打量地牢内的三人,目光最后定格在了大刘手里的飘雪长刀上。
“那是天刀门的飘雪刀吗?”
他问道。
张楚一伸手。
大刘捧着刀送过来。
张楚握住飘雪的刀柄,拔刀一挥。
一抹雪光在刹那间照亮了昏黄的地牢,也照亮了所有人的眸子。
飘雪归鞘。
“铿。”
萧近山胸前的一根铁索干脆利落的断裂。
“你觉得呢?”
张楚问道。
萧近山看也没看胸前断裂的铁索一眼,轻叹道:“果然,大家都看走了眼,万江流还真是死在你手下……你这是要对封狼郡动手了吗?”
张楚听言,从鼻孔中喷出一个笑音,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楚,太平会张楚、锦天府张楚,家师‘铁锁横江’梁无锋。“
萧近山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看着张楚,脖子上隆起根根青筋,面颊因为充血涨得通红。
张楚看着他的眼神猛地缩成了黄豆大小,心里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报仇的快感。
“当年,我师父的人头,是你割走的吧?”
张楚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眼神却冷得像冰刀一样。
“是!”
萧近山一口承认,愤怒的反问道:“你师父当年杀了我爹与十二位长辈,难道我不应该找他报仇吗?”
“如果你真的是在征求的我意见的话,那我肯定会是说不应该,教我本事、教我做人的,是梁重霄,不是你爹!”
张楚不为所动的淡声道:“但我找你,问题不是你应不应该找他报仇的事,当年是老家伙主动泄露自身行踪,引你们前去讨债,想求一个江湖事江湖了,我这个做弟子的,哪怕不认同他的做法,也该遵从师命,不再继续延续仇恨。”
“但你……”
他忽然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为什么要割走他的头颅呢?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欠你们的,他主动拿命还了,你怎么就不能留他一句全尸呢?是欺他风烛残年、后继无人吗?”
他不在压抑心头积郁的怒意,一字一句都有风雷之声。
萧近山不敢搭话。
他不怕死。
落到这步田地,继续活着也是遭罪,还不如死了干净。
但他不敢触怒张楚。
因为萧家承担不起触怒太平会的后果。
张楚察觉到自己失态,闭上双眼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再睁开眼时,双眸中已经看不到喜怒:“我问、你答,我满意,你死,你萧家活。”
“我不满意,杀了你,再屠你萧家屠到满意为止。”
萧近山赶紧说道:“你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积极配合的态度,令张楚感到十分难受。
“我师父的人头,现在何处?”
“应,应该还在我父亲的坟茔前。”
张楚又咬了咬牙,用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了一把掐死他的冲动。
他偏过头:“骡子。”
骡子迈步往地牢外走:“是,我这就安排人手过去。”
张楚回过头,额角青筋直蹦的一句一顿问道:“当年我师父退隐江湖前,曾与一位修寒冰真气的气海大豪交手,你可知,那人是谁?”
萧近山一脸茫然:“寒冰真气?当年北二州修寒冰真气的气海高手,最有名就是你师父与天刀门的万宗师,但我记得,你师父成名时,万宗师年事已高,轻易不会与人动手……“
“什么?“
张楚脸色大变:”你说我师父修的是寒气真气?”
萧近山的脸色越发怪异了:“你师父修什么真气,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