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信封的时候,田宓有意侧身挡了挡,暂时不想将找大姐帮忙的计划告诉任何人。
来娣铺开布料,比划了两下尺寸,有些肉疼,还有些嫌弃:“二姐,怎么买了这么个颜色?看着像奶奶那个年纪穿的,没有大红色吗?绿色也比这个好啊!”
闻言,甜宓顿时没了伤春悲秋的情绪,她不可置信的拎起布料:“这么文艺秀气的小格子,怎么就适合奶奶那年纪了?”
这不比大红色好看?
见二姐一点也不珍惜,给抓的皱巴巴的,来娣心疼的抢过布料,顺了顺上面的褶皱,将之叠的方方正正的,才老实道:“咱们奶奶就喜欢这种藏蓝色的,村里其它大娘也喜欢,耐脏...”
说着,来娣又喜滋滋的顺了顺布料的纹路:“不过到底是块料子,够做一件小袄子了,姐你可得放好了,要是被大哥看到,说不定就拿去送给奶奶了。”
别说,记忆中,借花献佛这事,田长卿真做过不少。
想拿她的东西去慷慨,他怕不是想吃屁!甜宓立马起身,麻利的将布料放进箱子里,又风风火火的去父母那屋寻了把锁给锁上。
来娣...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盼娣...好办法。
七十年代初,猪肉的价格是0.64元一斤,票另算。
鱼的价格没法跟猪肉相比,哪怕田宓捉的全是少见的大鱼,拢共有37斤,在不要票的情况下,也就得了10.36元。
听着好像不少,算下来,也才两毛多一斤,如果算上票,还不到猪肉的四分之一价格。
来娣去菜地里摘中午吃的蔬菜时,姐妹俩躲在房间里,鬼鬼祟祟的一顿算。
最后,田宓给了盼娣2.1元,自己则留了8.26元。
“给我2块,这1毛就不要了。”盼娣表示坚决不占大姐的便宜,她可是想着长久生意呢,不能在小钱上扣扣搜搜败好感。
田宓翻了个白眼,想说她是那种占妹妹便宜的人吗?
事实证明,她是!
几番推让后,田宓羞耻的收下了那1毛钱。
心中还唾弃自己...你变了,你已经不是曾经的田宓了。
“这事儿千万要保密知道吗?你三姐也不能说。”藏好钱,田宓再次叮嘱道。
将来可以在别的地方多帮帮三妹,但目前卖鱼赚钱的事情,坚决不能告诉来娣。
告诉她就等于告诉了爸妈,她还指望攒钱给自己留后路呢。
“我又不傻,放心吧,我谁也不说,倒是咱们明天还继续吗?”藏好人生第一笔‘巨款’,盼娣眼神亮晶晶的盯着自家姐姐,开始期待起下一次。
闻言,田宓白了她一眼:“想什么美事呢,起码等半个月后吧。”
一个月就两次集市,黑市那样的地方她可不敢去,尤其还有刘向东那鳖孙在,她要真敢去黑市,不是往人家手里递把柄?那她得有多傻?
再说了,偶尔卖卖鱼还行,天天去朝阳河捕鱼卖,总会被人发现,到时候村里人上纲上线就麻烦了...
比如给她按一个薅社会主义墙角罪名啥的。
但...8块钱,实在太少了,就算下次集市,好运的再得了8块钱,一个月也才十几块,够干嘛?
最主要的是,时间不等人啊,还得想想别的办法才行。
第7章
忙好中饭,栾红梅挑着担子回来了。
老母亲一脸喜色,田宓探头一看,果然,箩筐里的萝卜都卖了出去。
“饭好了吗?”费了一早的口水,栾红梅这会儿又渴又饿,集市上倒是有人家卖饼子的,不过她没舍得买,一直挨着。
田宓已经从厨房里端着温水出来,闻言脚下更快了几分:“您先喝两口水,饭也好了。”
等栾红梅将水接过去后,她又探身接过扁担跟箩筐,还不忘朝着跟母亲一起回来的邻居家婶子热情邀请:“四婶儿也在家里吃吧。”
同一个村子,大多都是本家,虽是邻居,算起来也能扯上丁点儿亲戚关系。
四婶摆手:“不了,家里大丫头做饭了。”
“这水咋还放糖了?”栾红梅一口气灌了半碗,砸吧了下嘴,把剩下的半碗递给老姊妹喝。
田宓人已经在厨房里,闻言喊了一嗓子:“买了几颗糖,给您泡了水甜甜嘴儿。”
她没说的是,之所以泡水,也是因为清楚母亲的性格,给她糖也会省给便宜大哥,理由都是现成的,比如她不喜欢吃糖什么的。
事实上,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吃糖呢?尤其在这个大部分人口缺嘴的情况。
果然,栾红梅虽然心疼,面上却是得意,接过空碗时,还不忘显摆:“个死丫头,就知道浪费钱,这好东西给我吃不是浪费。”
四婶儿哪里不知道老姐妹的性格,白了她一眼:“你就作吧,闺女孝顺还不好。”
说着,她弯腰挑起扁担,她今天运气不大好,箩筐里还剩了一半菜没卖出去:“我回去了,下午让红兵来给你挖小地窖。”
“行,三点来吧,晚上顺便在家里吃饭。”栾红梅也没客气。
“挖什么地窖?”田宓出来喊母亲吃饭,听了这话好奇问。
栾红梅压了几下井水,洗了手才回:“也不算地窖,就是挖个大坑,地里萝卜得收了。”
田宓恍然,记忆中,每一年这个时候,吃不完的萝卜还有大白菜这些,都会埋在地里,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刨出来蒸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