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确实没忍住。
国君大人三步并作两步,在慕裎反应过来前一把将他圈紧,而后唇瓣相覆,攻城略地般贪婪索取。
这吻切实来得太突然,小祖宗刚开始还象征性的抗拒一番,可逐渐理智随着真实想法跑偏。最后倒变得像是他对始作俑者依依不舍,眷恋不放似的。
半晌嬉闹结束,做太子的那个顶着张蕴绯脸颊抬眸一瞪。呸!臭流氓!
蔺衡气极反笑,索性大大方方把罪名认下来。
孤今日就想做个昏君。
色令智昏的昏?
慕裎牙尖嘴利,堵回话的同时还不忘往某国君伤口上撒盐。
那陛下可得做好准备了,千万别再像昨晚那样,大冬日里爬起来冲三四回凉哟。
小舅舅和纪大将军的新年贺礼,比他俩出现的时间要早上半个时辰。
一袋济林斋的点心是给慕裎的,剩下两副胭脂鳢纹砚台归了蔺衡。
不至于罢,才休五日年假而已,身子就虚得连黑眼圈都出来了?
廉溪琢啧啧有声,颇为惋惜的撇了自家大侄儿一眼。唉,壮年不举几多愁啊。
蔺衡:.............谁不举?
有凑热闹的事自然少不了太子殿下,慕裎含笑,一手一个拉人入席就座。小舅舅,怀尘哥哥,新年好呀。
怀、尘、哥、哥?!
慕裎话音将落,长明殿内陡然多了三张凝固僵硬的脸。
国君大人那张尤其。
嗯?不妥吗?那.......叔叔?
按理来说纪怀尘已过而立之年,若要当个叔叔也是能够的。
但关键是给谁当。
给慕裎..........还是别了罢。
他可不想没战死沙场,反而大年初五折在做皇帝的那个手里了。
殿下莫要玩笑,纪某愚笨不堪大用,怎配殿下如此抬爱。
怀尘哥哥谦虚啦。慕裎咬唇,笑得那叫一个娇羞。早就听闻你武力超群、带兵有方,让我很是敬仰呢。
呃............
纪怀尘精准察觉到来自身侧的一束寒光,忙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殿下谬赞。
行。
举止得当。
进退有度。
弄的蔺衡一肚子邪火完全没地儿撒。
家宴家宴,饭还吃不吃啦!
小心眼的国君大人随机开炮,方向选择了距离最近的廉溪琢。
正在菜碟里夹花生米的小舅舅:...............我就该死?!
吼什么?慕裎闻言一扬脑袋。
聚在一块是为了讨喜气的,这么凶把怀尘哥哥吓着怎么办?算了,反正你坐在这里也没用,要不去煮饺子罢。
要不去煮饺子罢。
去煮饺子罢。
煮饺子罢。
蔺衡:是谁的拳头硬了,噢,是我。
小厨房里没有。
国君大人还想据理力争,结果被小祖宗一句没有不会包?给堵得无语凝噎。
哎好了好了,正月里吵哪门子的架呀。
和事佬一号出面劝解。
殿下年岁小,陛下应当多加担待才是。
和事佬二号步伐紧跟。
听听!慕裎白眼几差翻到后脑勺去,好不容易眸子落回来,没往蔺衡跟前儿转,却直勾勾粘到了纪怀尘身上。
多谢将军伸张正义,否则我今日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
您受委屈了吗?!
受委屈的难道不是孤吗?!
蔺衡很想质问个究竟,但终究是当着其余两人的面,总不好把小祖宗欲求不满遂借机恶意报复的事儿给抖露出来。
闹成这副模样,即便是一门心思在琢磨菜品的廉溪琢也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了。
以防大侄子和侄媳妇儿真动起干戈,他便找了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等恢复朝纲,我想到南方戍卫。
一言出,不光是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就连蔺衡想和小祖宗掰扯的闲情都立即消散下去。
南方是南憧国界里比较特殊的一部分,新帝登基将满三年,旧朝势力错综复杂。看着国泰民安,实则暗潮汹涌。
蔺衡过去曾派遣去了很多人手密切打探,原先廉溪琢也在派遣人员的名单里。只是他登基突然,身边不能缺少心腹。加之国君大人威望颇高,整顿朝野的手段又凌厉,南方一群乌合之众暂且成不了气候。
在这个节骨眼廉溪琢突然提出要戍卫南方,他打的什么主意,蔺衡不用想都知道。
纪怀尘本想出言阻止,给人当大侄儿的那个倒先开口了。
南方下设三城,安亭适宜闲居,桐陵繁华最盛,芜苇多产醇酒和美人。嗯...........孤的左相,当真是会挑地方。
左相?
莫名其妙被升官的廉溪琢露出更加莫名其妙的表情。
南憧何时有左相一职了?
刚有的啊。蔺衡往嘴里递进一根炒豆芽。官印跟文书晚饭前就会送到将军府。
眼下还不到午时,升官一说显然是皇帝陛下才编出来的,旨在于要把人给留在皇城。
廉溪琢不觉好笑,没像以往那般叫嚣着骂咧,而是静静坐定。
我不是要逃,在将军府呆得太久,都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长则三五年,短则三五月,我一定回来。
隅清...........
纪怀尘深深拧眉,就在几天前,他也对蔺衡说出过同样的话。
或许旁人无法理解,离开真的不是因为逃。
只是对着一个深爱过多年的人,实在难以淡然道出那句从此天涯路远,你我各生悲喜。
我不是来找你商量的,陛下。
廉溪琢停筷,妖娆俊美的脸上满是认真。
臣以廉亲王的身份向您恳请,允臣去戍卫南方。
第72章
小舅舅既拿出亲王身份,蔺衡就知道他已经是下定决心了。
南憧老国君在世时曾给廉溪琢赐过一道密旨,日后不论哪位皇子登基继承大统,亲王令鉴均可在紧要关头保全自身。
代价是令鉴效用仅此一次,从此便沦为庶民,不再与皇室有任何瓜葛。
眼下廉溪琢并无性命之忧,却愿意以尊贵地位换取三五个月的自在日子。
这着实让蔺衡有些诧然,亦有些不忍。
非要这样吗?
慕裎轻声询问,他与廉溪琢之间相处的时间虽短,但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没有丝毫架子跟贵胄俗气的小舅舅。
要不我陪你去逛奇珍馆?阿衡攒了好多好玩儿的物什,你瞧见一定喜欢。
不用啦。
廉大学士莞尔,抬手揉了揉小祖宗的后脑勺。
那副慈爱模样,比先前所有时候看上去都更像一个长辈。
这些年隔三岔五的奔忙,总以为见过很多世面,直到病了这一场后我才发现原来不是。耸立云峰,巍峨长川,无不令人心驰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