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钱，你家是做生意的吗？
是，去年差点被抓回去继承家业，要不是我坚决反对我家现在已经破产了。
噗！
蓝图被逗乐了，扭头望去，对方正握着个空瓷杯巴巴地等下一壶茶。
你笑什么？我真不是那个料。
那你是什么料？
我就是块废料。
蓝图很敏锐地从这话里捕捉到一丝异样，心中微顿，面不改色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还喝吗？喝的话我换个茶。
换什么？谷中溪果然被引了过去，还有什么茶？
黑茶喝不喝？
黑茶不是减肥才喝的吗？我不需要减肥。
那就还喝绿茶。蓝图懒得跟他科普，起身去厨房又灌了壶水，回来的时候发现那袋王子饼干被吃得只剩下一个空壳。
你这么喜欢吃甜的？
不是很甜啊。
蓝图不置可否地将空袋子扔进垃圾桶，又从茶几底下掏出袋新的：你这么能吃甜食也不怕胖？
每天都在健身，动一动就消耗掉了。谷中溪抓起饼干看了一眼又放下，这个不好吃，刚才那个还有没有？
蓝图无奈又抽出收纳盒翻了一遍，正好还剩下一袋草莓味的王子饼干：你就非要吃王子饼干吗？
吃了能变成真王子还是咋滴？
谷中溪在蓝图家一坐坐到了傍晚，吃掉两整包王子饼干和一盒康师傅巧克力泡芙，直吃到蓝图累得泡不动茶才拍拍手上的碎屑意犹未尽道：蓝老师，你怎么不去开个茶庄？
没钱，要上班。
开茶庄也是上班呀。
蓝图收拾着茶具不搭理他，心想有钱人的想法就是天真，以为谁都跟他一样把开店当娱乐？
谷中溪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膝盖一抬窝进沙发里做出个半躺的姿势。
你干什么？吃饱了就睡？蓝图端着茶盘起身，眼神有意无意地往他大腿上瞄。
是有点困。
要睡回家去睡，我一会儿得出门。
不出门就留我过夜了？
留你有什么用？
谷中溪不知是喝茶喝醉了还是真的犯困，躺着躺着整个人横到了垫子上，一只手垂下来，腕上的手链碰到地板发出一声脆响。
蓝图从厨房出来，远远看见一颗金灿灿的脑袋枕在沙发上，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自从和前任分手后这件屋子就没有第二个人踏进来过了，缺乏油烟气的生活对独在异乡的他来说确实是有些寂寞的。可如果随随便便凭借冲动开始一段新恋情，又难保不会因为相同的问题草草收场。
或许有人觉得只要感情到位攻受关系并不那么重要，可换个角度想想，连床上的需求都满足不了，又如何保证床下的平衡？
说起来都是0.5，可事实上这么多年蓝图一直在用自己靠近1的那一半来满足对方靠近0的那一半，长此以往都快被磨成0.1了。
心动算什么，没准上床就凉了，在弄清楚型号之前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谷中溪侧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真有就这么睡过去的驾势，蓝图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拍拍他的肩：醒醒，我真要出门了。
出门？去哪里？
去见朋友。
男朋友？
说了是异地了，怎么见？
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向上望着，直过了三四秒钟才缓缓聚焦。谷中溪一觉睡醒似地翻坐起身，双手捂住面颊轻拍两下。
那我回去了，蓝老师有空来我家坐坐啊！
蓝图低头看着那被压散了的金棕色发辫，半晌才含糊地嗯了一声。
刚才的对视，他没能从对方眼里读出一星半点的画外音。或许是因为犯困的人思维迟钝，也或许是他看那双眼睛看出了神。
第10章 等级制度
晚上六点半，蓝图换了身便装来到大学城另一端的一家高级会馆前。
这家名为kingdom的同志会馆是他搬来大学路之前就知道的，据说在圈内很有名气，只不过因为位置偏僻且会规繁琐，因此相较于普通gay 吧来说不是那么的大众。
两个月前蓝图办了入会手续，之后陆续来过几次，但因为不懂行情外加过于拘谨没有什么收获。
他毕竟在大学当老师，这地方又鱼龙混杂。万一被认识的学生或者老师看到，尴尬还是次要的，惹上麻烦就得不偿失了。
但若是避开这种场合，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寻觅良缘。学校健身房里不乏年轻美好的肉体，自来熟的狗勾们会主动过来跟他搭话，捏着他的胳膊说不错嘛，练多久了？但狗勾永远只能是狗勾，这跟谁上谁下没关系，老师在学校里勾引学生搞同性恋是会社死的！
蓝图绞尽脑汁在社交范围之外物色可发展对象，市中心的gay吧和有名的社交软件都试过了，结果无一例外重蹈被迫做1的覆辙。挣扎良久他最终还是他踏进了kingdom的大门，除了不甘寂寞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家会馆有隐私保障和一套独特的会员制度，号称高效率择偶的模范准则。
按规定普通会员入会需缴纳一定金额的保证金并签署类似保密协议的东西，如有违规行为会被吊销会员资格，根据情况扣除保证金或者额外罚款。
申请入会当天蓝图除了签保密协议还填了份会员信息表，然后根据信息表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会员名牌一块椭圆形的金属牌子，红底白字印着个648。
刚开始他不知道名牌有什么用，因为在性能上它就相当于一张磁卡，进出会馆和储物间的时候刷一下，没带的话可以用会员卡代替。
后来问了工作人员他才知道这玩意儿是根据入会时填写的会员信息做的，牌子上的数字是会员编号，颜色代表属性。蓝色的是1号，红色的是0号，白色的是0.5，而他当时为了表决心大义凛然地选了0。
难怪大部分人都把名牌挂在手腕上，这样一来哪怕不接触不交谈也能在第一时间清楚判断对方的属性，避免不必要的社交和情感支出。
这是蓝图第四次来会馆，特意选在周四晚上，因为学生一般会等到周五或者周末才来消遣，遇上熟人的概率较低。
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他略有些拘谨地观察着周围的蓝牌和白牌。
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蓝图就体会到和普通gay吧截然不同的氛围，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巨大的阶级差。据说kingdom一共700多个会员，其中纯1不到100个，剩下的0号跟0.5对半分。但是所谓的0.5你我心知肚明，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往1靠的，因为但凡有0.6的底气就不会放着炙手可热的蓝牌不要要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