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啊,虽然你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过,有的人啊就是外冷心热,在外面怎么样无所谓,在家里对之之好就行,那孩子挺不容易……”
“哎呀,看看几位婶婶,到底是娘家人啊,我看之之那丫头这次回来精气神比从前强不少,肯定是小苏照顾的好,小苏啊,继续保持就行,啊。”
苏瑾瑜:“……”
“会的。”
礼貌的点头颔首,苏瑾瑜默默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沈傲之正拎起一桶水,一瘸一拐的离开井台往厨房走去。
忽然手上一松,水桶被一只大手握紧,沈傲之下意识回头看,高大的身影距离自己近在咫尺。
苏瑾瑜仍然沉默是金,狭长的眸子难得对上沈傲之的视线,面无表情。
沈傲之怔愣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也不逞强,赶紧松手,脑子里明知道跟他说话得不到回应,嘴上却还是问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会远远瞥了水潭一眼就回来了吧?那水潭的水十分清澈,水里的鱼儿都能看清,凭你的身手抓几条不成问题,还以为今晚能加餐呢……”
苏瑾瑜的视线直直盯住沈傲之,心道:鱼没抓着,人可撂倒不少……上学?……
苏瑾瑜的视线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沈傲之被盯得莫名心惊,她何时被他这样盯过?难道她几个月没去水潭,那里变了模样?不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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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沈傲之和苏瑾瑜早早起床,他俩要尽早赶去乡上汽车站,乘坐大客车回宁城。
天气阴沉,回想起昨夜的梦,沈傲之紧紧咬了咬嘴唇。
这已经是她第四次做同一个梦,噩梦。
两人走到村口的时候,周大伯的拖拉机停在大树下,车上除了周大叔、周大婶,还有五六个大婶。
周大婶站在车斗里朝他俩招手:“之之,小苏,快上车,今儿个乡上有大集,就等你俩了。”
沈傲之心下一喜,又能蹭上顺风车了!
这回她没有去征求苏瑾瑜的意见,有车不坐是傻子,苏瑾瑜又不傻。
苏瑾瑜当然不傻,他只是有些无奈而已,一路上耳朵里全是叔伯大神们夸赞沈傲之、叮嘱他要好好照顾她之类的话。
沈傲之一边和大家说说笑笑,一边暗暗观察坐在车尾的苏某人,心里暗暗偷笑——此刻的他一定在无数次的问苍天,为何人类可以不见、不说、不嗅、不触,却不能不听!
偶尔他们的眼神相撞,苏瑾瑜狭长的眸子漆黑深邃,沈傲之竟有莫名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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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开往宁城的大客车,沈傲之一改之前的嘻嘻哈哈,神色像是被苏瑾瑜传染,面色肃沉。
随着天空飘起雨点,她的面色犹如外面的天气,越来越沉。
当她第三次扭头看向苏瑾瑜时,对方说话了:“有事?”
“内个……”
虽然不情愿自己像只专报不祥的乌鸦,沈傲之犹豫再三,还是吞吞吐吐的开口——
“我连续四天都做了同一个梦……”
苏瑾瑜的眉梢微微一抬,视线落在沈傲之眼中,分明是在等她的下文。
不知是不是经过了上次水果刀事件,这次苏瑾瑜的眼中没有不屑或无所谓。
他的表情鼓励了沈傲之。
“……我梦见路上大雨滂沱,发生了非常严重泥石流,你把我从车窗奋力推出来,然后……”
沈傲之的停顿让苏瑾瑜微微收回下颌,上眼睑睁大了一圈,继续听下文的意思非常明显。
“然后,你和大客车一起掉进旁边的深渊……”
沈傲之越想越觉得应该全盘托出,和上次一样,如果只是个梦,听听就过,可如果真变为现实,希望苏瑾瑜能够提前做好准备。
而且,上次梦里他是被刺的腹部,但实际刺伤了手,可见现实与梦境总有差别,躲过这场灾难的机会不是没有。
沈傲之所说的深渊,苏瑾瑜是见识过的,与沈傲之对视几秒,苏瑾瑜收回视线,一张脸上古井无波。
已经习惯了男人这副面孔的沈傲之亦不再腹诽他的态度。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
接下来的行程里,沈傲之面朝车窗外,一直在关注天气变化和旁边的崖壁情况,试图从中察觉到蛛丝马迹。
而苏瑾瑜依旧神情淡定,但他的一双锐利眸子一瞬不瞬的透过前挡风玻璃紧盯前方弯曲的山路。
“停车!”
“停车!”
两声惊喝同时响起。
“吱——嘎!”
司机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全凭下意识一脚刹车闷到底,幸好车速不快,大客车尾甩出去两米,侧横在路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