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进入学工办的会议室,里面只有几个老师。
过了一会儿,黎刻和戴文斯坐电梯上来,黎刻看到杜一庭时愣了愣,接着向杜一庭打了声招呼:杜学长,我是黎刻,林南的室友,这是戴文斯,我男朋友。
杜一庭对黎刻还有印象,点了点头:你们好。
南南呢?黎刻在杜一庭四周的方向清扫了一眼,没看见林南。
在里面。杜一庭回答说。
抱歉,黎刻垂了垂眸,戴文斯站在他身边,让你俩也都折腾了。
不是你的错。杜一庭和林南都不怪黎刻。
黎刻怔了一下,记忆中林南也说过这样的话,眼睛突然有点发酸。
他咬住自己舌尖,克制着泛滥的情绪,又问:你不一起进去吗?
杜一庭摇了摇头,既然事情解决了,他就不进去了,林南也没让他进去。
毕竟事情的主角还是黎刻,林南也不是不想杜一庭进来,是他俩默契地选择了一个进去、一个在外面等。
戴文斯是校外人员,黎刻原先想着没关系,如今看到杜一庭在外面,于是也让戴文斯在外面一起等着了。
黎刻也推开门进去,剩下戴文斯和杜一庭两个人在外面。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会议室的门外。
前台的工作学生不时抛过来好奇的眼光,看两眼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师拉着一个学生也走进了会议室。
杜一庭和戴文斯都看到了,杜一庭还站在窗边,看向会议室的方向,戴文斯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会议室的墙边。
会议室里,人终于到齐了。
社会学系系主任是个挺和蔼的中年教师,柔和的眉目下带着些严肃:都先坐下吧。
两个系的系主任坐在主席台的位置。
林南和黎刻在一边坐下,社会学系的几个老师坐在他们的身边,化学系的老师拉着朱谷升坐在对面的一边。
社会学系的辅导员清了清嗓子:今天把你们叫到这来,主要是想弄清一下最近校园里的一点谣言,近日我们收到黎刻同学的举报,说有人捏造事实,中伤他和室友林南的生活作风。经过调查,我们发现造谣者的账号实际由朱谷升同学拥有并操纵。我们两个学院的领导收到消息后都十分重视,今天这场会议就是来了解一下这件事的实情和经过,现在三位同学都已经在这了,接下来我陈述一下事件的经过。
辅导员昨晚熬夜梳理出了事件的经过,删减了些粗鄙的言语,既是不想让学生受到二次伤害,也是为造谣者保留一分体面。
桌面上每一边都放了一沓纸,是黎刻交给学院领导的证据,是没有删减过的朱谷升的各种朋友圈截图和他在群聊或者私聊里的聊天截图。
黎刻不想翻开,于是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更多的其它东西后来两个学院联合第三方调查,也搜集到了更多的证据。
系主任们昨晚收到通知,关于学生们的生活作风问题,他们也在忙碌的生活之余抽出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情,上午处理完紧急事务后就过来了解情况。
两位系主任前面还比其他人前面多出来一份三位学生的档案,光看成绩和获奖情况,都是挺优异的学生。
这件事说起来也没多长,不到五分钟就说完,证据也都摆在那了,说是了解情况,其实也就是一场道歉和和解的会议。
三个学生都在沉默着,林南不时担忧地看着黎刻。
接下来有什么补充和解释的吗?辅导员说。
不是我。朱谷升一直低着头,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外面的天气阳光普照,鸟儿落在枝头,杜一庭无心欣赏,会议室的门关上了,站在墙边的戴文斯只偶尔听到一些只言片语,也无心去听。
朱谷升的声音并不洪亮,他说的话在会议室的人都听见了,有点儿没底气,却又在恬不知耻地否认着:这个号不是我的。
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手机只能关联一个账号,我用的是这个账号。
事情败露之后,当辅导员联系他,他就把另一个软件卸载了,把账号也删除了。
他咳了两声,把自己的没底气用一种虚弱的语气掩饰着:我这两天病了,非常难受,做不了这样的事情。
朱谷升的面前还放着一张道歉信,字迹潦草,有折痕和水痕。
黎刻找了一天的证据,从不止一个人的口中得到确认造谣者的账号就是属于朱谷升所有,他之前也的确拒绝过朱谷升的表白。
他确信是他。
黎刻猛地抬起头看朱谷升,只看到他蓬头垢面低垂头的样子,眼泪从黎刻的脸颊上划了下来。
敢做不敢认吗?事到如今你还要否认吗?林南很生气地拍了一下桌面,掌心顿时火辣辣地疼,不过没被当事人顾上。
几个老师刚为朱谷升的厚颜无耻感到惊疑和无语,又被林南这用力的一拍惊到身形一动。
不过,也是。
光看着朱谷升的档案,成绩在化学系系排名前30%,两年助教经验,获得过创新创业大赛的团队二等奖,也获得过不少个人奖项。
看着多优秀的一个学生。
看着多不像是会干出这样的事情的人。
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从搜集到的证据里显示,朱谷升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只不过是之前都是小规模的一些闲言碎语,没像这次那么过分。
其它人也没像黎刻一样勇敢地站出来指责对方,于是也都就不了了之。
社会学系的辅导员拿出纸给黎刻擦眼泪,走到他身后轻轻拍着背轻声安慰着。
在周末,社会学系和化学系的行政老师都为此事加了班,不留余力地搜集着证据。
带着朱谷升过来的辅导员之前和朱谷升沟通过,朱谷升已经承认了错误,并也愿意道歉,现在又忽然反口。
化学系系主任皱着眉:这件事情已经在公安局立案了,学校和警局在各方面都搜集了不少资料,是得到了足够的确认才找你们过来谈话的,我们爱护每一位学生,希望你们在这场谈话里能达成和解。
坐在朱谷升身边的化学系辅导员才是第一年当辅导员,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
辅导员的工作真是不好做。
他年纪轻轻,心身都充满着疲惫,语重心长地跟朱谷升分析着利弊,劝他识时务。
朱谷升被老师拉到前面做检讨和道歉,朱谷升支支吾吾,趁着其他人注意力的松懈,一改之前虚弱之态拉开门想逃跑。
☆、第 67 章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朱谷升风驰雷掣地跑了出来。
戴文斯站在门边愣了一下,伸出手却抓空。
杜一庭看到人后直觉不对劲,往前跑的路上撑在假花坛难度十级地跳了过去,花坛重量不大,轻微地晃了一晃又立稳了。
杜一庭跳过去后晃都没晃,单手撑了一下地面又接着追,终于在楼梯前抓住了朱谷升。
朱谷升一只手被拉住了,想甩开没成功,人被拉到身前脖子被禁锢住时抬手想向后肘击,被挡住,接着被杜一庭拉住了两只手压在身后,还想用脚踹。
朱谷升,你厉害了啊,在学校都敢给我动手!化学系辅导员原是拉着不情不愿的朱谷升上去道歉,没想着一松手人就跑了。
他很快也反应过来跟在朱谷升追了出去,差点撞到戴文斯的手,还没来得及留意周边是什么人就往前继续跑着追人。
辅导员的动作没有杜一庭快,接连看到朱谷升当着那么多老师同学的面逃跑、被抓住还想打人,心里的火一冒三尺高。
这什么破学生?
这什么破职业?
谁爱教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