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文斯肤色本就黝黑,估计一晚上没休息好,衣服被不舒服的姿势压出了褶皱,黑眼圈也有点浓,刚长出来的胡茬也没刮。
林南的心跳在那一刻差点蹦上一百八要是这才是心动,那刚才比爱情里的悸动要刺激多了。
林南刚才被吓得弹跳到旁边去,差点把手机也丢出去。
他捂着心口定了定神,睁开眼闭眼,睁开眼闭眼,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错觉。
他清了清嗓子才开口:你也是飞机晚点了?
戴文斯睁开双眼,但是发觉眼皮很沉,那是疲惫在作祟比赛的劳累、对黎刻的担心、连夜奔波的疲倦。
黎刻呢?戴文斯没有回答林南的问题,一心挂念着黎刻。
在睡。林南半天才走过去一步,你要进去吗?
刚好刚才林南也还没关门。
戴文斯探过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黎刻背对着门口还在睡。
戴文斯相处起来还是那副不太会说话的样子,像小说里传统社会里的那种Alpha,沉默得像一片刚播种过庄稼种子的黄土地,沉默得像一座无言的大山。
林南不知道戴文斯怎么过来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说:我去买个早餐,你先在里面待一会儿吧,你想吃点什么?
戴文斯这才回过头来,脸上捎带着些歉意:不用。想站起来,腿却麻了。
林南也不与他争辩,看出他腿麻后伸出手拉起他:先进去吧,要是给其他同学看见你在门口,也不太好。
戴文斯终于点点头答应,小心翼翼地拉着箱子入门,坐在一边看着黎刻。
林南边下楼,边将手机开机。
他点开和杜一庭的对话框,昨晚的通话记录显示异常挂断,也没有留下时长记录,还是不知道昨天那通电话持续了多少小时。
他给杜一庭发了消息,短短的从宿舍到饭堂再到宿舍的距离的等待时间里,没有收到回复。
估计是还没起来。
林南来得早,饭堂人少,早餐也没准备得那么快,他随意选择了几样打包带回了宿舍。
宿舍里,黎刻已经醒了。林南开门时,两人正抱在一起依依不舍。
林南保持着推开门的姿势,有点尴尬:我好像回来得不是时候?
黎刻在眼角处抹了一把,从戴文斯怀里退出来些,然后才对着林南扬起一个幅度不大的笑:可能是你打开门的姿势不对。
大概是黎刻把事情完整都告诉戴文斯了,现在戴文斯看着黎刻的眼里满满都是紧张和心疼。
林南挑眉笑了一下,眼神里没什么调侃的意味,更多是一种温情的鼓励,他走进房间并关上门。
他在折叠桌上放下了一堆的早餐,包子、黄金糕、皮蛋瘦肉粥、肉夹馍也不知道黎刻和他男朋友喜欢吃什么、能吃多少,总之准备得多一点总比少一点好。
不管之前经历过多大的狂风骤雨,太阳第二天照常升起。
天大的事情,睡一觉,仍没有解决,但总有那么一些时刻,会忽然想通,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过得去就过,过不去也就那样。
睡了一晚,也也许是戴文斯突然出现的缘故,黎刻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戴文斯解释说自己因为担心黎刻,推了比赛后的那些聚餐,比赛完就立马飞回来了。
这男朋友对黎刻实在上心。
林南看着他俩感情那么好说实话的,有点想杜一庭了。
林南买了很多,自己早饭的食量也不大。
他吃了点东西,把大部分的都留给他俩。
戴文斯本来不想吃,被黎刻说了两句就动手吃起东西来了。
我上午请了假,不去上课了。黎刻喝了一口豆浆,告诉林南。
林南眼里露出一丝惊讶,不过黎刻请假也是情理之中,他很快就平静下来:嗯,好的,老师问起来的话,我就跟他说一下。
谢谢,黎刻说还有一件事,下午辅导员说让那个Alpha给我们道歉,两点半,在学院办公室,别忘了过来。
我也要吗?林南感觉自己在里头的戏份并没有多少,要是说那人生编乱造林南私生活的寥寥数言被留意到了的话,大概是黎刻给他争取的。
嗯。黎刻点头,又指了指戴文斯说,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去南门那家海鲜酒家,他拿了第一名,他请客。
第一名只是个由头,实则是黎刻和戴文斯都真心感谢林南这两天选择陪在黎刻身边,想请他吃顿饭聊表心意。
啊?林南怔了怔,不用了吧?
林南不想当个电灯泡,有猜测到对方可能是想感谢自己同时也觉得受之有愧,没说出来是怕自己自作多情,还有那地方看着消费就很贵。
黎刻和戴文斯可能本来就有钱,不在乎这个,但林南无法坦然接受这样的好意。
没事,就一顿饭而已,吃完饭下午我们可以一起过去学工办。黎刻说。
戴文斯说的话很少,偶尔一两句也是在赞同黎刻的话,看得出来,他也不在意那顿饭会花多少钱、是不是电灯泡谁会在这时候保有恩人是电灯泡的想法?
反正戴文斯表现出来就是也希望林南一起去吃饭。
林南不会安慰人,连拒绝都没点满技能。
情急之下,林南搬出瞎编的借口:真的不用,我中午约了杜一庭一起吃饭,下午我自己过去就好。
让学长一起来吧。对于弹了一晚吉他的学长,黎刻自然也是感激的。
戴文斯手上拿着林南买来的包子,沉默地点了点头,眼神望着林南,流露着恳切。
嘶林南觉得这走向有点不对,自己在瞎编的路上也是越走越远,他,他可能有点害羞,不能和陌生人一起吃饭。
黎刻昨晚大哭,睡了一晚眼还有点肿,可能刚才抱着男朋友也哭过,现在眼也红红的,却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又不是没见过杜一庭,面对那么多观众唱歌不怯台,还一起吃过饭,相安无事,现在林南说杜一庭怕生,谁信?
总之不太好,我去上课了,下午见!林南看出他不信,也没法找补,眨眨眼,溜了。
出租屋里,杜一庭被冷醒了。
他的手机放在床边,人抱着吉他躺在床尾,被子也没盖。
他昨晚弹着弹着、唱着唱着就睡着了。
手机的电量剩下薄薄一层,不时弹出窗口提示要充电。
入睡的姿势不对,起床时整个人腰酸背痛,右手被吉他压得发麻,右腿被自己身体的重量压得失去了知觉。
起床都费了老大劲,往手上腿上敲打两下,敲出一阵电击似的酸麻。
提示充电的窗口夹杂着特别关心的对话窗口,杜一庭拿起手机准备看林南发来的消息,刚一解开锁屏,手机就宣告无电关机。
连时间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操。
杜一庭把自己摊在床上,有点像楼下煎饼店摊完饼再摊鸡蛋那样将自己摊开,再缓了好一会儿才起床。
胳膊和腿还有点酸疼,嗓子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