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朗:“……”
巫良丽擦着眼泪说:“你记不住神谕和生脉的事,我想试试,如果在法阵中直接更改你的神庭脉,是不是就能将记忆植入,也许你就……”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强势无比的行气字诀突然降临,庞大的星之力威压让巫良丽抬起的手垂下,五脏六腑都被挤压,骨骼血肉都被这份威压碾碎摔倒在地,衣衫被血色侵染。
秋朗眼见巫良丽被碾碎,瞳孔一颤,星之力全数释放,升起道道天墙御守在巫良丽身前拦截这份威压,同时转身,眼角眉梢都带着戾气朝站在山坡上的书圣。
“谁准你动她的?”秋朗脚下有黑色的影子与棍刀斩去的光芒,全都攻向书圣。
书圣抬手一挥,身边站着的方回忍不住抬手抵挡这两股强势威压碰撞带来的冲击。
秋朗瞬影上前逼迫书圣出手,书圣运行的天地行气迸发的生灭杀意却没能困住秋朗,他的阴阳咒术形成护盾,将生灭的力量抵消,棍刀斩出的刀气锋利无比,掀起书圣的衣发。
书圣抬手时,以一根沾满黑色咒纹字符的星线抵挡住这一击。
后方的巫良丽复活后第一时间离开。
“去追。”书圣说,“杀了她。”
跟着书圣而来的面具地鬼们纷纷朝巫良丽离开的方向追去。
秋朗低咒声,欲要撤走,却被书圣的生灭留下。
书圣说:“既然她想要将周子息的消息传递出去,那就不能再留。”
“轮不到你做决定。”秋朗冷声说着,手中蓄力,以阴阳咒术强势斩开生灭开道去追巫良丽。
书圣本想出手拦他,却忽然顿住,余光扫到远处的小山坡,有一道黑影正慢悠悠地走来,他的气息从容又温和,仿佛融入天地间流转的所有行气,如此自然。
怨塔山中,黑气弥漫,站在祭台边的长鱼叶回头看了眼,感叹道:“外边可真热闹啊,秋朗跟书圣又吵起来了。”
长鱼叶手中把玩着一颗听音石,听音石正放着之前秋朗与巫良丽的对话。
巫良丽带着哭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祭台上,从尸山血海中重新站起来的周子息听得皱起眉头,神色冷漠地寻着长鱼叶的声音望过去。
“听她这么说,我忽然间想看看,她若是不与这个世界和解,尽情去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恨会是什么模样。”长鱼叶感兴趣道,“若是被神谕夺去人性,她也就不用去顾忌个别善良的人。”
“一切善意都需要自己委曲求全才能换来,而这些善意和爱意,都只因为你的表面而给予,并非是通过你的真实面目产生,如此悲哀,她却如此执着。”
长鱼叶叹气道:“实在是个可怜的女孩,我越发不忍看她这么卑微了,认清现实并非是坏事,从今以后她才能过自己真正的人生。”
“你在说什么废话,如果不是你们这些没有自然觉醒生脉的废物创造出神谕,扭曲世界,改变人们的记忆,害她被父母抛弃,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周子息冷声说着,眉梢带着点点戾气。
“老实说,你以为这世上真的只有我们才有让生脉消失的想法吗?”长鱼叶说,“遇到生脉的修行者,被对方打压和欺辱的时候,人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哪怕表面和你笑嘻嘻说着你真厉害,心中指不定怎么骂你觉醒了生脉对我可真不公平。”
“正是因为有这样想法的人太多,神谕的存在才会成功。”
长鱼叶迎着那双已经看不清东西的眼睛笑道:“既然千百年来,想要生脉消失的人占大多数,那么有一天,终于有人能做到这件事,就等于是众人心想事成。”
“怪就怪你们被大多数人讨厌,你们的消失,是大势所趋。”
“幽游族只是代表‘大多数人’做出了行动,保护讨厌生脉的人们,对你们进行清除。讨厌生脉的数量远远超过觉醒生脉的数量,也就是说,我们才是对的。”
环绕祭台的黑雾变得汹涌,流速加快,周子息抬手时,缠绕在手腕的伶仃作响。
黑雾弥漫在两人之间遮掩视线,下一瞬有星之力横扫散开雾气,周子息的已瞬影到长鱼叶身前,他伸出的五指欲要掐住长鱼叶的咽喉。
长鱼叶却不慌不忙,微微笑着,被散开的黑雾重聚,缠绕在周子息的身躯,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
“以神谕剥夺她的人性,让她可以肆意宣泄自己的仇恨,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脱。”长鱼叶说着,伸出手张开五指,掌心的星之力凝聚成一朵纯白的花,花蕊中飞出一根闪烁着淡紫色光芒的星线。
长鱼叶说:“去吧。”
铁链颤动发出的声响不绝于耳,黑色的影子暴涨数倍形成黑幕冲天而起,将这片祭台围住,在长鱼叶惊讶的目光下,黑色的影子伸出手,将从花蕊中飞出的星线抓住。
三乌河这边的人们还在因为岁秋叁的下落而进行对峙。
满月封的光阵连接天幕,一眼看去望而生畏,从而产生绝对无法从中逃脱的心之脉暗示。
千里因为无法记住神谕与生脉的存在,只觉得邱鸿等人说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可言,他看着满月封里的邱鸿说:“岁秋叁不是修行者,你让我怎么相信他能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幽游洲?”
邱鸿说:“也许他比你想得还要能打。”
千里压着眉头,还未说话,身旁的鬼宿道:“你先去幽游洲,我们在这看着,如果没找到人可以再回来。”
张宿也道:“他们被困满月封无法使用星之力,不用担心会跑。”
千里这才转身离开。
夜风吹得对岸的芦苇摇晃,千里刚走了没两步,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的直觉向来准确,但在回头的瞬间,千里看见了瞬影赶过来的秋朗,这才顿住没有回头。
秋朗皱着眉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巫良丽的身影,目光却在满月封中的黑狐面身上顿住,他似发现了什么,目光一凝,手持棍刀斩去。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所有人的行动都在同时发生。
千里以为这地鬼二话不说就动手,瞬间回头。
站在河水中的邱鸿屈指弹开腰间葫芦口,葫芦中流出一滴透明酒水,坠落入河水中后忽地燃起重重烈火。
法阵连接的星线们在烈火中现形,付渊与黑狐面同时动手,直斩定阵点,被斩断的星线们无法支撑整个法阵的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