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栗听到这个称呼挑了下眉。
她如今还没破镜,文修帝的意思却依旧按照她从前的身份来。
在文修帝看来,明栗重新破镜只是迟早的事。
明栗看着眼前的马车略有感叹,几个月前她在南边过关还需要身份通牒帮人打武院比试,现在什么都不需要,自有人亲自来接。
“我许久没见过帝都盛况,不打算坐车去。”明栗越过陆弋朝前走去,“如果陛下不着急,我打算走着去。”
陆弋道:“一切依您的意思来。”
陈昼只有这种时候才觉得他师妹在外边是个大人物,不是那个窝在北斗捣鼓八脉法阵,常躺在庭院竹席睡觉就是一整天,还喜欢在海边踩水玩的小孩子。
陆弋放这师兄妹二人进帝都,带着迎接的马车队伍撤离,去皇城门口等候。
连续几日的大雪暂时停歇,天色迷蒙,街摊小巷的早点铺子都点亮灯开了门。
一盏盏昏黄灯光在清冷雾蒙蒙的街巷中亮起,早起的人们开始摆摊或是开店,搬动着桌椅凳子,不时搓搓手哈气,很快就在忙碌中热起来。
两人往前走,渐渐能闻到食物的香味。
“先吃点东西。”陈昼朝一家早点摊走去,明栗跟在后边,径直找了座位坐下。
这家早点摊屋里屋外都有座位,明栗坐在外边,歪头看来往行人。
帝都分三个圈子,外围,中线,王城,这三个圈子又各有东南西北四方,地太大,一两天都逛不完。
帝都的武院基本都在中线一带,此刻在外围的明栗,看见不少身着武院制服的学生赶早起来,路过早点摊买点吃的,跑着朝武院赶去,又或是不慌不忙边吃边走。
倒是与她在七星城见到的景象相似。
明栗单手支着脑袋看路过的行人们,几个从早点摊买了吃的结伴而行的少年们也朝她看去,目光惊艳,大胆又热烈,彼此嘀咕着让谁上去问问这姑娘是哪家武院的学生,只是没看几眼就见回来与明栗同坐一桌的陈昼而急忙缩回头飞奔跑走。
完啦,她家长也在!
其中一个呆头呆脑反应慢了,回过神才发现同伴都已跑走,他边骂边追,原本寂静的街巷因此热闹起来。
陈昼看向跑走的少年郎们眯了下眼,想起以前也有过这种事。
但往事不堪回首,因为他是发现自己被留下后边骂边追的那一个。
明栗转过头来问他:“吃什么?”
陈昼:“面。”
明栗说:“我要放醋。”
陈昼无言地看她片刻:“你死过一次就没有换个口味吗?”
明栗微笑道:“有些事不管死多少次都不会变。”
陈昼:“希望这种事不是指你爱吃辣吃醋。”
明栗:“就是。”
陈昼起身去给她拿醋来。
桌子是四人桌,也有其他客人,但都选空座位,不会选已经有人的桌。
陈昼坐在明栗左手边,吃着面时明栗一抬头忽然发现周子息坐在她对面,恰巧听陈昼问:“既然有三十三部落的人在帝都,那幽游族也肯定在,他们已经知道你复活的消息,你觉得幽游族会怎么做?”
周子息偏头看旁侧路人,没看他俩。
明栗随口答:“幽游族那几人不死也重伤,至少在近几年内不会有所大动作,但他们能渗透进四方中天之地,只有两个可能。”
“北境看守防线被收买了。”
“幽游族找到绕过北境防线就能进内城的办法。”
陈昼想了想,两个都很有可能。
他说:“幽游族来帝都不是明智之举。”
这里有书圣坐镇,北境外族的人若是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明栗说:“这还得看陛下那边能给出多少消息。”
周子息这才慢吞吞地转过头来看两人,明栗迎着他的目光眨眨眼,跟陈昼说:“子息在对面。”
陈昼:“对面哪?”
明栗:“对面座位。”
陈昼抬头看了眼,空空如也。
周子息说:“师姐,我在这打扰你俩了?”
明栗说:“当然没有。”
陈昼:“?”
周子息又道:“那你特意提醒他我在这是什么意思?”
明栗心说这能有什么意思,她正要答话,又听周子息道:“意思是告诉师兄我也在这,别说些我不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