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从一片沉重的纠缠的梦魇中忽然惊喜,无忧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开眼,还是刺目的黑暗。
如果不是窗外淡淡的月光,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瞎掉了。
几乎她的身形才起来,一直守在旁边的男人也跟着醒来来,低沉而夹杂着沉重担忧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无忧。”
做了噩梦吗?满身都是冷寒,滑腻的渗人,她低头捏着自己的眉心,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也沙哑了,“步楠。”
病房的灯光亮起,无忧下意识的遮挡着刺目的灯光,嗅觉也跟着恢复了一般,浓浓的消毒水味袭来。
她的眼睛里一片茫然,手探上自己的腹部,然后哑着嗓子问道,“步楠,怎么样了?”
男人拧着浓眉,思索了一会儿,低低的答道,“顾睿受了枪伤失血过多现在在昏迷,白雪一个小时前从手术室出来医生说明天才会醒,因为你昏迷的事情你爸爸发了很大的脾气所以杜景年被扔进基地了,无忧,你哪里不舒服吗?”
哪里不舒服,她好端端的,还能有哪里不舒服吗?
步楠站在她的床前,短发微垂,“抱歉,无忧,杜景年从开始就存了心报复所以在他那帮狐朋狗友中一个军衔不错的中级军官中借了人,除此之外黑道上也有不少人参加进来……我没料到他会下这么大的功夫,所以只是安排了普通的人手保护。”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的失误。
无忧垂着眸,半响都没能开口说出一个字,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能说什么,良久的沉默,久到步楠以为她不打算开口了,她才淡淡的启唇,“跟你无关,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步楠始终拧着眉头,浓眉紧蹙,“无忧,你爸妈刚刚才走,你现在饿吗?要不要喝点水?”
现在已经是将近凌晨一点了,劝了半天宋安安和战砚承才答应先回去休息,无忧的身体没事,只是长期精神压力过大,加上受了刺激怒极攻心,所以才会突然间晕倒。
“不饿,不渴,”她动作慢慢的将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长发落在白色的床单上,她只是低头坐着,“步楠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色的灯光很明亮,衬得女人的脸色愈发的苍白和孱弱,尤其是纯黑的发色,唯有眼睛干干的,也看不出流泪的痕迹。
步楠看着她,心脏拧成一片麻花,他几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搂住女人的肩膀,男人的手臂力气很大,一把将她的身子拢在怀里。
“是我错了,”无忧顺势捏紧着男人胸前的衣服,压抑着的情绪像是突然被打开了闸门,铺天盖地的泄了出来,她喃喃的念道,忍不住的哭腔破破碎碎的溢了出来,“是我错了我该怎么办。”
是她做了错误的决定,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是她相信顾睿是她太自负,所以白雪才会重新落到杜景年那个人渣的手里。
她从未这样哭过,像是傍晚时分迷路在街头的小女孩,不知所措。
“无忧,这不是你的错,”步楠心疼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紧紧的抱着她的肩膀让她肆无忌惮的哭出来,低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这种事情谁都料不到的……除非杜景年真的死在里面,否则只要他出来就迟早会找白雪的麻烦,你也不会想到他会这么做,无忧,伤害白雪的是杜景年也只有杜景年,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这样。”
无忧的额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拼命的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包子只是在京城念大学,毕业就回去了,她成绩那么好家境也不错说不定会出国,如果杜景年现在没有出来,她未必会遇上他的……是我的默认所以他才能出来。”
步楠想也不想的在她耳边道,“没有你她和金沐晟两个人都会死……杜景年那样的身份没几个人敢动他。”
若不是刚刚好是无忧……他不知道要继续祸害多少无辜的人。
“无忧,”步楠的手掌轻轻地拍着无忧的后脑,低低的安慰道,“别这样想,你养好身体,白雪的父母已经到了,她会需要你的安慰。”
无忧攥着男人的衣服的手关节泛出白色,低低的道,“步楠……她被怎么样了……”
步楠眼色一沉,淡淡的道,“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来治疗了,夜妆比醉色要混乱很多,吸毒的,赌博的,变态的什么样的人都有。”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伤害降低到最小。
“你爸爸已经出面,夜妆全都被清了,那天在里面的人有三分之二进去了,背后的老板也都被拉下水,现在很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