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萍看着钟武发,突然道:“阿发,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钟武发停了下,淡淡道:“就这样吧,一直在国外打拼,什么都干过。现在总算有了点积蓄,想回国做点生意。我在国外结过一次婚,后来又感情不和离了,女儿也跟了女方,现在是单身。我不能和你比啊,家庭事业双丰收!”
钟武发离去了,曲萍看着他的身影有些难过,她回到自己办公室,犹豫了下后还是拿起电话打给儿子:“剑儿,是我。”
曲剑道:“妈,有事吗?”
曲萍道:“今天你下班后陪我出来走走吧,不要叫颖颖,就我们两个人。”
曲剑有点奇怪,但还是答应了:“好吧。”
傍晚,下班时间到了,曲剑跟妻子说了下,让她自己先回家,自己亲自驱车去接母亲。曲萍又叫儿子把自己带到自己的母校r省大学。
曲剑和母亲走进校园,此时学校已放学,校园显得很幽静,曲萍感慨的观赏着母校的景色,旁边曲剑有点不解道:“妈,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拉我陪你来这里怀旧?”
曲剑转头看着儿子,突然道:“剑儿,你想了解我和你生父的故事吗?”
曲剑愣住了,片刻后问道:“他回来了?”
曲萍点点头:“他还想见你。”
曲剑沉默了许久,道:“你先跟我说说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吧。”曲剑还从没听母亲详细谈过自己的生父,只知道他后来出国了。
曲萍又望向校园,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她开始娓娓道来。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
八月下旬的一天,r省大学进行新生注册手续,那天早上,门口挤满了前来报到的新生,突然一辆省府派照的轿车驶来,只见一个衣着华丽、气质高贵、容貌美艳的女孩在两个公务员模样的人的陪同下下了车,她就是时年刚十八岁的曲萍,她的父亲曲淳刚担任副省长,曲家此时可以说是如日中天。
曲萍正要走进校园,这时一个衣着朴素土气且有些脏的青年正好也欲进校,他一下子和曲萍走得极近,送曲萍来的曲淳秘书见状马上挥手将他用力推开了下,那青年立时不满的叫道:“你凭什么推我?”
“滚得远点,乡巴佬!”曲淳的秘书不客气的喝道:“这可是我们曲副省长的千金,你担待得起吗?”
“你干嘛呀?”曲萍向父亲的秘书叫道:“说话注意点!爸爸不是说了吗?我在学校里也要尽可能的低调,你现在这么嚷嚷让我以后还怎么在这里学习生活啊?”她又向那青年道:“这位同学,对不起了。”她侧开身有意让对方先进去。
那青年有点意外的看了曲萍片刻,神色很快柔和了,道:“还是你们先进去吧。”他停在了原地。
曲萍也打量了那青年片刻,突然对他有了一丝莫名的好感。那青年一看就是个从农村考进来的学生,他从头到脚都穿扮得很土,但他身材高大,颇有相貌,一双明亮的眼睛更是透着一股不甘屈服于任何人的骄傲,这不禁让曲萍对他有点心动起来。突然,曲萍走上去主动向他伸出手道:“你好,我叫曲萍,我们交个朋友吧。”
“曲小姐,你?”曲淳的秘书欲发作,曲萍向他喝道:“住口!我的事不要你来管!”
那青年深深的看着曲萍半饷,终于也伸出手道:“你好,我叫钟武发。”
一只洁白的手和一只有点黝黑且有点老茧的手紧紧相握了下,曲萍接着问道:“你是哪个系的?”
钟武发道:“我是经济系的。”
曲萍高兴道:“这么巧啊!我也是经济系的。走,我们一起进去报到。”
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和一个从农村来的穷小子一起携手走进校园,很快就引来了很多人的惊异眼神。
正式开学后,曲萍和钟武发被分在同一班级,他们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曲萍发现,虽然钟武发是从农村来的,见识却也着实不少,且能说会道才华横溢,她竟对他愈来愈倾慕。那个时候的社会不像现今,还非常保守,在大学里谈恋爱还是很有些避讳的,有意的青年男女也大多先把感情藏在心里。
而后来很快发生的一件事,让两人的感情彻底坐实了。
两个月后,r省大学举办校运会,田径场上进行长跑比赛,钟武发上场,在最后冲刺关头,眼看钟武发就要冲到第一,这时旁边一个人突然伸脚绊了他一下,钟武发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地。旁边观众立时一阵惊呼。
裁判赶紧中止比赛,曲萍吓得跑上前扶起钟武发,只见他的膝盖已被摔破了一大片皮流出血来,曲萍立时心疼不已。老师责问那个绊倒钟武发的学生,不料他却只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我是不小心的啦!”说着到边上拿起一瓶水喝起来。老师对他的飞扬跋扈有点无奈,因为他也是一个高干的儿子。其实他是看不过曲萍平时和钟武发走近,刚才有意绊他一脚的。
曲萍则不会怕他,跑上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水瓶往他脸上一洒,后者立时就成了一个落汤鸡。
“你?”那男生吃惊的看着曲萍,曲萍没再理他,扶着钟武发对他道:“走,阿发,我带你去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