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紫妍脸色古怪的说道:“错倒是没错,马大叔确实贩卖文物,不过文物价值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只是思想教育了一顿,不做其他处理,这不就叫家属来领人了吗。”
我和马丹娟在一间类似会议室的地方见到马老汉,他低着头,一旁还有一名中年警察正在和他说着话。
马老汉见到自己女儿,叫了一声娟儿,就不吱声了,神情黯然。
很快,马丹娟签了个字,警察就告诉她,可以领着人走了。
马丹娟扶着马老汉的胳膊,想要离开警局,可是马老汉没动,看着警察,嗫嚅道:“警察同志,我的兜子还有那些宝贝。”
中年警察失笑一声,摇摇头,出去后很快又回来了,手里拎着马老汉的花布兜子,放在了会议桌上,花布兜子自然的散开了,露出了里面装的东西,赫然是一堆破破烂烂的瓷碟,瓷碗。
“徐组长,这些文物全都给他吗?”韩紫妍惊诧的问道。
徐组长呵呵一笑,看了眼马老汉,说道:“这些文物已经鉴定过了,应该是清中期的,但是侵蚀破损严重,是当时省考古队在挖掘时遗弃的一部分,没有考古价值,市场价值也几乎为零。”
我一时间没有搞清楚,这些东西是马老汉从哪掏弄来的,但是这名警察的话我听明白了,那就是这些马老汉当个宝的东西,其实是考古队不要的,既没有研究价值,也没有收藏价值。
“哦,这样啊。”韩紫妍凑了过去,掀开红色的绸子看了两眼,吸了吸鼻子,抱怨了一声,“怎么这么臭啊。”
她在那堆破烂的碟子和碗巴拉了一下,信手捻起一块深黄色的玉片,讶然道:“徐组长,这是玉吗?但是怎么这么臭啊。”
徐组长见到韩紫妍手指掐着的东西,脸色大变,一步走了过去,将她手里的东西打落,掉落回了花布兜子里,才说道:“别摸,那是屎坑沁出来的。”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块深黄色的玉片上,而韩紫妍小脸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徐组长,你说的,什么……什么沁?”
徐组长淡然一笑:“是一种造假的方法,为了使新料的玉石看起来像是老玉,扔进粪坑里沤上两年,再捞出来,就会留下作假的沁色,不过会留下臭味儿,这一块应该就是这样弄出来的,这个方法已经快被淘汰了。”
韩紫妍听完之后,小脸隐隐有些有些发紫,看了一眼刚刚拿过那块黄色玉片的手,尖叫了一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估计是去洗手了。
我和马丹娟陪着马老汉走出了警局,走出警局大门没有多远,马老汉突然蹲在了地上,将花布兜子放在了地上,哭丧着脸。
“爸,你怎么了。”马丹娟焦急的蹲了下来,问道。
“警察说我这些东西一块钱都不值。”马老汉难过的说道。
马丹娟劝着她爸爸,我跟着蹲了下来,抖搂开了花布兜子,用手巴拉着看了几眼,正如那名徐警官所言,这些破碟子破碗,虽然有些年头,可是碎成这个样子,而且脏污的十分严重,基本上没有任何价值,也难怪马老汉一讨要,就还给了他。
在这堆破烂瓷器里,我再次见到了那块深黄色的玉片,也就是徐警官所说用屎坑沤过的造假古玉石,小心捡在了手里,一股臭不可闻的气息顿时钻进了我的鼻子……
“爸,不值钱就扔掉嘛,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马丹娟不解道。
马老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讲了起来,说道他们村旁边的那座叫公主坟的荒山,山上的树都被砍的溜光,一下雨,大量的土石就被冲了下来,三个多月前下了一场暴雨,半山腰被冲出来一个大洞,从里面冲出来不少东西,堆积在了山脚下,有金属的也有瓷的。
“当时村里大家伙说这是古董,值钱,都抢,我也抢了不少,后来县里来人,村长挨家挨户的收,说如果谁私藏,查出来就是犯罪,藏金属的就吃枪子,藏瓷器的就蹲大狱,村里人害怕,就全都交上去了,我没敢留好的,就留下了几个破的,前一阵,山上掉石头,把你妈的腰砸坏了,要去医院做手术,我就寻思卖点钱……”
马丹娟小脸一白:“啊,我妈被石头砸了,要做手术?”
马老汉闷头点了点:“你妈怕你担心,影响你学习,不让我告诉你。”
“我妈伤的严重吗?”马丹娟急了。
马老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医生说什么粉碎性骨折,得做大手术,得七八千块钱,本来指望着宝贝卖了钱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