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里有专门的救治人员,返回去后,宋道临见到黄文筠受了伤,就迅速的通知了下去,在医务室给黄文筠进行了及时的治疗,在他的办公室内,他向我问询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简单的和他讲述了一遍,先是机械厂被辞退的工人用录音机唬弄人这件听起来挺滑稽的事情,还有那片废弃的工地遭遇一头诈尸粽子的过程。
宋道临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向我,摇摇头:“文筠脸毁掉了之后,性格看起来似乎变得刻薄无常,但其实并没有变,见不得自己身边的人受伤,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挺身而出,不顾自己的安全。”
听到宋道临的话,我心中有些感触,从最开始,她就处处走在前面,看起来好像是行事霸道,但是仔细想来,这个行当走在前面意味这什么?危险!一旦遇到危机的情况,显然,走在最前面的人最先遭受到,而跟在后面的人明显更安全。
现在回想起来,在机械厂的废弃工地,黄文筠推开我,导致自己被粽子抓伤倒地的那一幕,让我心里有些难言的滋味。
想到黄文筠的遭遇,想到那张脸,我忍不住问道:“宋主任,黄姐的脸没有办法恢复原本的面貌吗?”
宋道临黯然的摇了摇头,告诉我说,那铁棺中下葬的尸体非同寻常,它的尸毒完全不同于一般的尸毒,更是浓烈诡异。
部门里想过很多办法,也尝试过很多次,经过努力,黄文筠脸上的尸毒驱除了一大半,但是有一小部分却像是跗骨之蛆一样,渗透的太深,根深蒂固,拔不出来,只能依靠药物控制,使其不再恶化,尸毒不除,脸庞也就无法恢复。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宋道临告诉我机械厂剩下的事情会有其他人继续处理,让我回学校宿舍,也可以在二号院的休息室休息,二号院,是部门员工对这处三层小楼的称呼。
从宋道临的办公室离开后,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朝着医务室走了过去。
医务室布置的十分的简洁,只有四张病床,其中的三种空着,只有一张躺着一个人,正是黄文筠,她的肩膀上包扎着绷带,身上盖着毛毯,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睁开眼睛冷冰冰的看了我一眼,又阖上了眼睛,如同没有见到我一样。
我坐在了她一旁另一张空闲的病床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经意见到她受伤的肩膀露出来的肌肤是白润而充满弹性光泽的,可是脸庞却已经如此衰老。
我心里忍不住想到,如果换做是我的脸庞变成一个六十岁的老头模样,我的心里会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会痛苦,绝望,发狂?
“你来干什么?”黄文筠见我坐在一旁发愣,也不说话,冷哼了一声。
“黄姐,我是来谢谢你的,救了我。”我回过神来,说道。
“谢我?我看就不必了,从你对付它的手段看起来,你拳脚功夫不俗,分明能够躲开,但是你没有躲,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反倒是我多管了闲事,活该受伤。”黄文筠冷着脸,自嘲一笑,眼底有一抹浓浓的哀伤一闪而逝。
我释然的摇摇头:“黄姐,你想多了,我虽然学过拳脚,但是没经历过多少,当时真的吓傻了,要不是你推了我一下,也许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黄文筠侧头看向我的眼睛,我心里虽然有些发虚,但是却没有挪开目光,和她对视着,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坦然诚挚一些。
许久,黄文筠的神情有些一丝变化,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心里忍不住感叹一声,头一次感觉说谎话能够坦坦荡荡,毫无愧疚。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黄文筠为了救我,奋不顾身,自己被粽子抓伤,如果她知道,自己受的伤根本毫无意义,完全是自作自受,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尤其是,她的脸就是为了救别人而被毁掉,我更不忍心讲出事实,那完全就是伤口上撒盐,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黄文筠见我不似说谎,本来冷冰冰的脸色和眼神柔和了许多,语气中带着教导的意味说道:“你阴魂不弱,拳脚也厉害,底子好,等日后经历的多了,遭遇到突发的危急情况就能够应付自如了,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