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两件眼下能做的。”钱逸群道。
“端茶倒水、铺纸研墨、置备饭食、修缮桌椅、修墙补瓦……这些都是眼下能做的。”中行悦道。
钱逸群一撩袖子,重重吐出一个字:“干!”
正所谓雷厉风行,钱逸群当下从上真观里借了扫帚拖把抹布水桶,拿了旧布包头,从藏经阁开始打扫起来。边打扫边将破败的桌椅堆去外面,连地一起拖了。这藏经阁大概建好之后便没人打扫,拖地的水乌黑如墨,几乎每拖一块方砖便要换桶水,让钱逸群恨不得拿铲子来铲。
这活一直干到日上天顶,阿牛前来送饭,方才停了。
木道人收拾了桌上的笔墨纸砚经本,将桌子空出来与两个徒弟吃饭。钱逸群搬了两张不瘸腿的椅子过来,跟阿牛分两边坐了。
钱逸群掀开饭篮子上的蒙布,见里面就三个青瓷碗,里面盛着糙米饭。他取了筷子往下一拨楞,发现米饭下埋着几片卤水青菜。他看师父慢条斯理地用饭,又见阿牛吃得狼吞虎咽,只得将这难以入喉的糙米饭拨入口中,费了不小的力气方才嚼透下咽。
——看来还得找爹娘打打秋风啊,这么吃不用多久胃就坏了。
钱逸群边吃边想,才吃了几口,便见阿牛已经放下筷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抹了抹嘴。
“师兄,我吃不下这么多。”钱逸群道。
“正好我没饱,给我吧。”阿牛递上瓷碗。
钱逸群赶了大半碗饭给阿牛,如同受刑似的把剩下的糙米吃得一粒不剩。
刚吃完饭,却见钱卫提着个饭盒上山来了。他本是赶着饭点送饭的,到了茅蓬坞却发现家里没人,这才往上真观来了。问了好几个道人,才又找到藏经阁,没想到这师徒三人已经吃好了。
钱逸群极力请师父再吃点,木道人却笑笑就走开了,在藏经阁檐下盘腿一坐,像是小憩。钱逸群和阿牛看着大白米饭,油光溢彩的青菜,香嫩色佳的鸡腿……终于食指大动,又吃了一顿。
“师兄,以后就让我这仆人送一日三餐上来,你不用做饭了。”钱逸群撑在桌子上,总算舒坦了。
“好。”阿牛笑了笑,“你有钱,听你的。”
钱逸群心中无奈:你就不能婉约含蓄一些么?就算我没钱你也得听我的,你这智商很让人着急啊!
“钱卫,山下的农舍找好了么?”钱逸群问道。
“找好了,家具齐全的一间土房,半年二两银子。”钱卫道,“房东是对老实人,这饭就是他们做的。”
“行。”钱逸群点头道,“没钱就回去问我母亲拿,你仔细算算帐,别让人坑了就是。”钱逸群知道母亲那边起码还有五十两金锭,这两年家里的经济情况应该比较宽裕。
钱卫应了,又道:“少爷,要不要找泥瓦匠把茅蓬坞的房子修一修?”
钱逸群点了点头:“一步步来,先把墙缝补了,否则天再冷些受不住。”
要钱卫出主意修缮钱府,那是铁定不能的。因为在他的见识里,钱府的格调已经是出类拔萃无从挑剔了。不过要让他修一修茅蓬坞的破房子,他还是很有概念。只要按照他之前自家狗窝翻修一下,那破茅屋就足以称得上是“改头换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