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费心,我非常清楚对他们来说什么是最合适的。另外,你不是特意来和我辩论的吧?”乔斯琳没有兴趣就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她只需要确保对方收到自己的讯息就行了。像拉姆?德雷这样的超级说客,本身就和自己有着截然不同的理念,乔斯琳一贯认为金钱是精雕细琢的豪宅,漂亮好看但不能长久,而权力才是古老厚重的石砌宫殿,能屹立千年不倒。
至于拉姆?德雷——乔斯琳想起对方离开前任党督导办公室时和自己的最后一次谈话,那时候她还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新人议员,在告别晚餐上。这个极善权谋、熟知人心、富有魅力的男人笃定般说道:“只有持久的权力能够胜过金钱,但是权力从不持久。”
也许这就是他最终选择离开国会山的缘故。
拉姆?德雷笑笑举手做投降状:“我可没有拿过辩论大赛最佳辩手。”他所指的是乔斯琳,这位曾近的康奈尔大学最佳辩手。
乔斯琳可没有多少耐心和这个狡猾的家伙周旋,她最近的烦心事也不少,选区选民怨气沸腾,几个议员又不识趣地没有跟上队伍投票,排队等着她前去鞭打。“让我们跳过这个假装很热络、暧昧的阶段好了,那么,告诉我,像拉姆?德雷这样的大忙人,来到我的办公室想要得到什么?”
这些说客们就像是逐臭的兀鹫,终日盘旋在国会山的上空,只有看见食物的时候才会迫不及待俯冲下来,攫取自己的目标,堪称无利不起早的典型。
拉姆?德雷脸上露出混杂着惊讶和失望的神色,眼睛睁大:“这就跳过暧昧和调情的重要阶段了?该死!这是我最爱的部分。”
然而乔斯琳丝毫没有理会,已经开始埋头整理桌面,完全无动于衷。拉姆才无奈摇了摇头,抿一口茶水:“看来你的心情不太好,那么我来的正是时候。刚才你问我想要什么?恰恰相反,乔伊,你应该问的是——我能给你带来什么?听说你最近有点小烦恼,对吗?”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如果是某些意外掉队的老伙计,那不是问题,我会把他们引回正轨的。”乔斯琳心中一动,停下手中整理的文件,目光落到对方脸上。
她丝毫不意外拉姆?德雷的消息如此灵通,华盛顿很少有能够深藏不露端倪的消息,更何况这本就算不得什么秘密。作为始终盘旋徘徊在高空的兀鹫,敏锐的目光和超高的专注度保证他们总是能够及时捕捉到猎场上发生的变化。
“得了吧,杰基。我们是老朋友了,既然要跳过那些客套,那么也应该坦诚一点对吗?”拉姆?德雷显然没有把她的反应当真,而是挥了挥手继续说道。“那些倒闭的药厂有很多人在上蹿下跳,看来你的背后也不太稳当。”
既然对方已经把话说明白,乔斯琳也就无谓继续伪装,她轻轻摩挲着手掌,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他们只是一时不高兴,发泄发泄怨气而已,何况我已经在准备提案为他们争取新的就业岗位了。”
美国的议员们都是从各个选区票选出来的,理所当然地——他们就与自己背后的选区紧紧联系在一起。选民向议员提供选票和民意支持,议员则在国会山为选区争取利益,稳定大后方,是典型的鱼水相互依存关系。
乔斯琳?麦克卡斯奇这位众议院共和党党督导,代表的是宾夕法尼亚州费城南区,她背后选民的最大群体,就是费城医药开发协会,以及协会的那些成员药厂。然而因为市场不景气、片重(单片药物重量)不合格等原因,近两年有不少中小药厂陆续倒闭,随之而来的就是大批失业人员。这种时候,就需要乔斯琳帮助他们在国会争取利益了,包括但不限于在各种扶持提案中为费城南区争取到更多的补贴和就业岗位。
但这就涉及到一个令人头疼的关键问题——这些就业岗位和补贴从哪里来?全世界都知道现在美国最让人无奈的就是失业率问题,而经济复苏缓慢又导致为失业人员提供的福利远远不够,所以就业岗位和补贴就成了香饽饽,僧多粥少的局面愈演愈烈。难道只有乔斯琳有选民失业问题吗?当然不可能,不管是同党派议员还是敌对的民主党,都面临这个难题,很显然,这一次乔斯琳就大意了,出于某种平衡或者她仍不能确定的原因,党内把这些香饽饽分给了其他议员。而她所谓的准备新提案,纯粹只是一个搪塞拉姆?德雷的借口而已。无论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她都不会轻易透露口风。
不过拉姆并不买账,而且显然,他所知道的消息也不仅止于此,所以几乎是第一时间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乔斯琳:“是吗?那特纳昨天在饭桌上炫耀的岗位是从哪里来的。”
该死的特纳?马布里!
这个惹人厌的家伙不仅抢走了自己的好处,居然还到处放风。尽管换做自己也多半会有同样的举动,乔斯琳还是恶狠狠地在心里cao着这个老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