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家里所有人都呵护在手心中的小妹。
而更显然易见的是,秦可人拒绝了他们的请求,甚至是央求。
听闻有一位自己私人生意快要被陈朔搞垮的大男人,一个早已过了五十岁的大男人,秦可人还要称呼一声表舅的人物,为了能让秦可人松口,几乎都快要给自己的晚辈跪下来,即使戏份做到了这种程度,秦可人依然没有丝毫的改变。
“当时你妈妈说,如果要见,也得是陈朔亲自来见她。”
秦可卿看着楚景言苦笑着说道:“可是怎么可能呢,可人要强,不比陈朔差到哪里去,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卿姨.......”楚景言忽然喊了一声。
秦可卿望向楚景言。
“我甚至有想过,如果当年陈朔爱上的是你,那结果会不会美满一些?”楚景言扔掉了烟头,微笑着说道,“其实不管怎么看,陈朔都算不上什么好男人,为什么偏偏你们都这么对他死心塌地?”
秦可卿的脸上没有了表情,缓缓呵了口气之后才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如果有呢。”
“所以你是相信这种如果,才会把那么多优秀的女孩留在自己身边?”秦可卿看着楚景言,意味深长的笑道,“贪心不足蛇吞象,小言,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我想试试。”
“没想过失败了的话会怎么样?”
“没想过。”
秦可卿伸手揽着楚景言,拍了拍他的脑袋之后说道:“你还很年轻,有的是时间去想,有的是时间去努力,我们都错过了,所以只能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楚景言低头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保秦家不跨......至少,不会垮的太快。”
秦可卿说道:“谢谢。”
楚景言摇了摇头。
院子内亮起了车灯,楚景言离开了这里,他要去见见陈朔,把之前还没商讨完的事情说清楚。
秦可人侧卧在床上,望着床头柜上的照片发着呆。
照片里的是一对儿年轻人,大男孩搂着小女孩,两个人笑的很开心。
女孩手里捧着一束花,即使照片破旧,那束花依然娇艳。
秦可卿轻悄悄的推门走了进来,坐在了秦可人的床边。
两个女人之间沉默无比。
许久之后,秦可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之后却还是问道:“据说他每次发病.......都很痛苦。”
秦可卿帮自己的妹妹掖了掖被角,小声说道:“是,每次都要好几个护工才能压着他不动弹,不然全身都会抽搐,也不能盖很厚的被子,因为一盖上去就跟针扎一样,发一次病,他就会脱一次水。”
“因为会流很多冷汗,所以床单也得换一次。”
秦可人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说道:“姐姐,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呢?”
秦可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没多久了,是不是?”
“对。”
“那明天让小言再回来一趟,我给他炖锅鸡汤。”
“好的,你先睡。”
秦可人闭上了眼睛。
秦可卿站了起来,弯腰亲吻了一下妹妹的额头,凑到她的耳边无比柔和却带着一丝感伤哽咽:“你的儿子让我给你带句话。”
“小言说,他马上就要没父亲了,但不希望连母亲也要失去。”
秦可人好像睡着了,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秦可卿离开了卧室,她的身子才颤抖了起来,枕头的一片开始变湿。
秦可人认为自己值得欣慰的是她的儿子真的跟传闻中的那样无比聪明,而感到无力和痛苦的是,她觉得自己应该继续活下去才是。
为什么会无力和痛苦?
因为原本........她早就不想活了。
......
楚景言站在陈朔的卧室门口,沉默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间重症病房,相应的仪器和人员配置都是最好的,但即使如此,也无法留住床上那个垂死男人的生机。
几个护工正合力压着陈朔的手脚,但依然无法控制住他颤栗着的身子,那张永远都风淡云轻和无比惬意的脸,此刻狰狞的让人不忍直视。
豆大的冷汗浸湿了他的单衣和床单,一旁的医生正在做着急救措施。
医生解开了陈朔的衣扣,露出了他早已瘦骨嶙峋的身子。
男人无比再保持自己的风度,但却依然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许久之后,他绷直颤抖的身体才逐渐安静了下来,医生在检查之后,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楚景言还是站在门口,目送着医生的离开。
然后回头望向陈朔。
男人微垂着眼帘,靠在柔软的枕头坐了起来。
“来了?”
“来了。”
看着西装革履的楚景言,陈朔满意的点了点头,黯淡的眼神中好像多了一点亮光:“见到她了吗?”
楚景言点了点头。
“怎么样?”陈朔问道。
楚景言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我让她别死,要好好活着。”
听着楚景言的话,陈朔笑了起来,他笑的很痛苦,全身都会犹如针扎一般,但能看出来,如今的他畅快无比。
良久之后他才止住了笑声,无比欣赏且欣慰的看着楚景言,点头赞许道:“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