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坤忙道:“顾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将大人的话如实转达。”
下午,姚征兰李逾带着罗慧娘回到了大理寺。
顾璟见李逾气哼哼的,而姚征兰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可是清河县的案子有什么问题?”
姚征兰还未说话,李逾便跳起来指着姚征兰道:“清河县的案子没有问题,是她有问题。明明查出了罗慧娘不是真凶,不苦师太才是杀人凶手,如今不苦在逃,她居然拒绝发海捕文书去抓她。”
顾璟诧异地看着李逾。
李逾瞥见他的目光,不满道:“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也觉着不该发海捕文书去抓不苦?”
“不是,只是……”顾璟心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为了维护律法公正这样指责姚征兰而已。
“只是什么?你想没想过如果她在这件案子上包庇了不苦,将来万一被人揭发,是什么后果?”李逾道。
顾璟恍然,原来还是因为关心她。
“郡王,顾大人,我不发海捕文书捉拿不苦,是有我自己的考量的。”姚征兰解释道,“据罗慧娘交代,这个不苦师太很可能就是二十多位女子被掳案幕后真凶的奶娘,而且是自己逃出来的。元凶能为了这个奶娘掳了那么多女子去替代她,一旦有了她的消息,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在官府前面找到她。”
“那、那你发罗慧娘的海捕文书,就说她杀了不苦逃走了。既然不苦和庵里众女尼关系那么好,看到这样的海捕文书,肯定会自己现身来证明罗慧娘没有杀人。”李逾建议。
姚征兰还是摇头,道:“人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不苦师太既然都已经到了清河县,为何不更进一步,躲到都城里来呢?会不会就因为她知道,都城也有那元凶的人,所以才不肯进城?是,罗慧娘的海捕文书一下,只要不苦师太能看到,十有八九会来主动投案,但我们不能保证她在来的路上不被元凶的人先一步截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就放着这么个大把柄留着以后给人抓!”
“这件案子先压着,待破了女子被掳案,抓获了元凶再回过头来寻找不苦也不迟。顾大人,你以为呢?”姚征兰征求顾璟的意见。
顾璟犹豫了一下,问姚征兰:“那罗慧娘可有提供给你足够破案的线索?”
姚征兰摇头,“她不知她是从何处逃出来的,但是她记得她搭乘的那条船。只要找到那条船,便能知晓她是从哪里逃出来的了。”
顾璟道:“那就先找船,若是能顺利找到船,问出罗慧娘逃出之地,不苦的案子先压一压不打紧。若是找不到船,为了顺利破案,恐怕还是得先想法子找到不苦师太。”
姚征兰表示同意。
转眼到了散衙的时辰,姚征兰两日没回家,着急回家看哥哥,李逾本想跟她一起走,却被顾璟留了下来。
“待我父亲过完寿辰,我决定向朝廷请命,出京查案。”顾璟道。
李逾眉梢一挑:“别做梦了,眼看没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姑姑怎么可能同意你出京查案?”
顾璟看住他:“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为什么要帮你?”
“姚晔是肯定要出京查案的,如果你不帮我,你也别想去。”
李逾跳了起来:“你已经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了吗?居然不顾兄弟情谊直接威胁我?”
顾璟道:“舒尚书和霍家的案子我查到明秀居,查不下去了。”
“为何?”
“他们用姚晔的事情来威胁我。如果我坚持查下去,他们随时会去举报姚晔。”
李逾眉头皱了起来:“什么人?这么嚣张?”
“珣王的人。”
阅卷房里沉默片刻后,顾璟继续道:“既然认定舒尚书和霍氏父子的死都与兵器被劫案有关,那么去兵器被劫之地查,应当也是一样的。我们必须将姚氏带出京城一段时间,而且要尽快,如若不然,待对方反应过来用她可以挟制你我之时,只怕情况会更为不妙。”
“我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姑姑同意你在年关将近之时出京办案。”李逾实话实话。
顾璟不假思索:“我看中的姑娘要嫁与旁人了。”
李逾闻言不由一喜:“这个理由我喜欢。”
姚征兰回到承恩伯府,衣服都没换就直接去寿安堂看望哥哥。
哥哥无恙,也,没醒。
姚征兰坐在他床边,思虑再三,还是对老太太道:“祖母,过一阵子,我可能要出京办案。”
老太太捻佛珠的手一顿,看过来:“出京办案?你一个人?”
“也许还有旁人同行,总之祖母您不要担心,我有分寸的。我必须要出去一段时间,否则待哥哥醒来,我与他之间的差别没法解释。出去一段时间,就什么都好解释了。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了。”姚征兰道。
老太太理解地点点头,又看向床上人事不省的大孙子,叹了口气。
“哥哥一定会醒的。”姚征兰微笑着对自己的祖母道。
“我知道。”老太太道,“对了,今日上午,征北将军府遣了媒人来。”
姚征兰心头咯噔一声,问道:“为谁而来?”
“为你哥哥和征北将军的嫡小姐说亲,你父亲已经同意,与对方约定好,说三日后便去提亲。”
姚征兰腾的一声站起身来,道:“他怎么能同意呢?哥哥现在什么状况,他知道的呀。若是……若是……”
“你在外头活蹦乱跳,你哥哥本来也没有婚约在身,对方又是掌实权的将军,那位姑娘是嫡女出身。你爹爹,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呢?”老太太反问。
姚征兰语噎。
“听说你和那位姑娘还是朋友?”老太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