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舒荣来到客房,客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凶手是随后进来的。若是如此,这个凶手不但要乆拾光和舒荣极为熟悉,还必须知道婉嫦的事,拿婉嫦并未出现的理由当做借口进房与舒荣交谈,进而杀死他。这一点同样是霍廷玉符合条件,秦珏不符合。
如果要从当日与舒荣在一起的人里头挑出一个嫌疑人来,怎么想都是霍廷玉的嫌疑大大超过了秦珏的。
现在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动机和血衣。
如果霍廷玉是凶手,他为什么要杀舒荣,为什么嫁祸秦珏?
既然没有换衣服的可能,那么到底为什么,舒荣的血会溅在秦珏的身上。
等等,秦珏身上的血真的是舒荣的血吗?
他们只是看到舒荣被人割颈而死,秦珏从他房里出来,身上又有血迹,便默认那是舒荣的血。有没有这种可能,秦珏身上的血不是舒荣的血,而是凶手杀了什么动物,让动物的血喷在秦珏身上造成的呢?
想到这一点,姚征兰急忙来到停尸房,秦珏的血衣被保存在这儿。
发生了如此大案,仵作也没回去,听姚征兰说要看血衣,就把血衣拿了出来。
姚征兰两手拿着血衣肩部的位置,将衣服整件拎起来上下左右地看。
仵作在一旁好奇道:“姚评事,这件血衣,有什么问题么?”
姚征兰问:“陈仵作,你觉着,若是一个人躺在地上,另一个人站在他身边杀了只动物,比如说狗之类的,能不能在他衣服上形成这样的血迹?”
仵作思考了片刻这种可能,摇头道:“如果人躺在地上,有人在他上方杀狗,除了喷溅状血迹外,肯定还会有大量滴落状血迹,血衣上并未发现。单说血衣上血迹分布的规律,你看,右边袖子,袖口的血迹比袖子的其余部分都要多。而左边袖子,只有肩部上臂处有喷溅上去的血迹。这就很符合用右手持刀杀人,刀在割开死者脖颈时,血喷出来溅到右手袖口这一特征。所以,我认为,凶手是穿着这件衣服用右手持刀杀人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如果你非要说是杀动物,除非对面有个人抱着动物,让他举刀去杀。”
姚征兰见这种假设也不能成立,一时有些灰心丧气,慢腾腾地翻看着那件血衣。偶然间,她发现血衣的右侧腋下居然有些透光,拿近仔细一看,才发现血衣的右侧腋下居然有些脱线了。再看左侧腋下,却没有脱线迹象。
“这处脱线,是拿到你这里时就有的吗?”姚征兰问仵作。
仵作探头一看,挠头道:“应该是吧,姚评事你眼睛可真尖,这血衣我看了好几遍,都没发现这处脱线。”
姚征兰笑笑道:“线脱得不是很厉害,你没注意也是正常的。”她放下外衣,拿起里衣一看,眉头不解地皱起,里衣居然和外衣是一样的情况,只不过里衣右侧腋下脱线的情况比外衣更严重一些,缝线已经快要崩断了,露出了一个小口子。左侧腋下则是完好无损的。
她拿着衣服陷入了沉思:为何会是这样?
沉思片刻,她将血衣还给仵作,转身就往理事房跑,却在进门的时候与从里头出来的顾璟撞了个正着。
姚征兰额头撞上他的下巴,吓了一跳的同时下意识地往后退,脚后跟又绊在门槛上。
顾璟见状不及反应便本能地伸臂将她抱住。
姚征兰扒在他胸前,他搂着她的背,这般亲密接触之下,两个人都僵住了。
第71章 ·
顾璟很快回过神来, 松开她退后几步,俊脸通红,有些手足无措道:“对不住, 我只是见你久不回转, 而这里又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姚征兰勉强控制住有些失序的心跳, 低着头道:“我知道。我……这里安静, 我在这里想想案子。”
“那我先回去了。”
姚征兰点点头,顾璟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姚征兰伸手捧了捧发烫的脸颊,回到书案后坐下。
本来还想请他帮个忙的,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暂时是不好意思去找他了。
顾璟回到阅卷房, 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去想方才那失礼的一幕, 可心神却始终安定不下来。
他正半是羞愧半是烦躁地在屋里踱步, 李逾带着一股包子的香味回来了。
他拎着纸包环顾房里一圈,问道:“她人呢?”
顾璟不吭声, 只抬手指了指理事房的方向。
李逾莫名地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看到一堵墙。
“你什么意思啊?”李逾狐疑地眯起狐狸眼,“看你双颊泛红魂不守舍,该不是借故将她支走,自己在这儿自渎了吧?”
顾璟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终究是为他这不堪的设想而忍不住口吐恶言:“滚!”
李逾滚到外头院中,看到一排理事房中最边上那间亮着, 过去一看, 姚征兰伏在里头的案上。
他一步跨进去, 问道:“发生何事?是不是顾璟他欺负你了?”
姚征兰正想事情,他这么大声一问又将她吓了一跳, 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李逾嗫嚅道:“没……你走了,我觉着我和顾大人两个人呆在一间房里不合适,所以来了此处。”
李逾一听,积攒了一天的郁气一扫而光,喜道:“这般便对了。”他来到她桌旁,将手里拎着的纸包放下打开,对姚征兰道:“你晚饭没怎么吃,我去买了你喜欢吃的蟹黄包子。快马赶回来的,赶紧,趁热吃。”
姚征兰腹诽:晚饭没怎么吃还不是拜你所赐?
不过看他将功补过了,也就不再计较,拿起一个包子道:“多谢郡王。我吃一个就够了,剩下的你给顾大人拿去吧,他晚饭不是也没吃么。”
李逾才不干,在她桌角坐下道:“不用管他,他身强力壮的,饿上个一顿两顿不妨事。”
姚征兰:“……”
李逾目光往桌上一扫,看到摊开的问话记录,沉默一瞬,问姚征兰:“你是真的相信秦珏没有杀人,还是只为为了帮他,怕顾璟草草将他定罪,才坚持说相信他没杀人?”
姚征兰咬了口包子,闻言咀嚼的动作停了一停,将包子咽下去后抬头看着李逾不答反问:“郡王,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