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凝重,暗影阑珊,柳知返侧卧在一堆干草上,佝偻着身子,双手抱着饕餮刀眉头紧锁。
死水之畔吹来的冷风带着一股阴森的寒意和腐朽的味道,让人感到心里发闷。
身后一声轻轻的脚步正向着他走来,柳知返睁开眼睛,感觉一个人躺到了身后,带着一股清淡的栀子香气,柳知返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两拍儿。
一只轻柔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柳知返感到脖子后面有一股细细的呼吸吹在脖子上,他全身都收紧了,“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为什么----”
“害羞?”司徒月婵压低的声音笑道,一只手揽住柳知返的脖子用力抱紧,柳知返感觉到后背被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住了。
他心里很慌,也很茫然。
就听司徒月婵轻声说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看得出你有心事!”
柳知返喉咙动了动,身体却一动不敢动,低声回答道,“每个人心里都有心事!”
话音未落就觉得耳朵一疼,司徒月婵已经揪住了他的耳朵和一缕头发,“少跟我装蒜,你在偷偷计划着什么,以为我瞎了就感觉不到?”
“柳知返,我才不信你这样年纪的人能有多少秘密。”
柳知返说道,“秘密不多,只两三个,但我都不打算和你分享----”
啪----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脸上,司徒月婵狠狠打了他一下,然后又微微一笑,在他脸上揉了揉,“你不知道说这话是很伤人的吗,不过我了解你的怪脾气,就不计较你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从来没问过你家里人的事情吧。”
柳知返神色一僵,下意识摇摇头。
“我也没问过你修炼的绯云诀是谁教你的吧!”
他再次摇头。
司徒月婵哼了一声,“我更没问过你,在幻灭洞窟中你是怎么从金鬣斑斓彪皇的凶魂中逃出来的,你不觉得我很善解人意,而你有些太过分了吗?”
柳知返想了想,不知该怎么说,就听司徒月婵幽幽一叹,“我知道你不肯和我说这些,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信任我----”
“不对!”柳知返心里一急,脱口而出。
“什么不对?”
“我不是因为不信任而不肯和你说那些事,而是我觉得没必要和你说,仅此而已。”
“那我偏要知道呢!我偏要知道你父母是谁杀的,我偏要知道你那个恶毒阴狠的法诀是从哪儿得来的,还有你在幻灭洞窟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我司徒月婵不是喜欢粘人的那种人,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即使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依然对你很好奇!”
柳知返抿着嘴想了想,然后转过身,看到一块红布,一张红布蒙着眼睛的精致白皙的脸庞。
他这才发现司徒月婵离他竟然这么近。
他向后躲了躲,“我没什么可好奇的,你真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我父母是被琅琊峰的人杀的,我炼的绯云诀是婕花馆的绯云女给我的,至于绯云女是在躲避司徒暮影追杀时藏在我家和我认识---哦,你可能不知道婕花馆和绯云女,而幻灭洞窟-----那只金鬣斑斓表的凶魂已经对万年的灵魂禁锢厌倦,它不想存在下去了,所以自己泯灭,我只是幸运地被它放生了。”
司徒月婵很是讶异,“就这些?”
“就这些!”柳知返点头说道,“当然还有一些细节,比如司徒氏击杀的那只斑斓彪皇其实和你先祖司徒天舞是恋人,我父母死前还给我定下过一门亲事---”
“什么?”司徒月婵脸一白,怒冲冲吼道,“你定亲了?”她没有惊讶于司徒氏所杀的上古妖兽之王居然和自己先祖是恋人,反而惊愕柳知返竟然和人定亲了。
柳知返诚实地点点头。“你知道山村的孩子定亲都很早-----”
啪!
他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沉默了一会儿,柳知返讷讷说道,“以后你能不能别总打我。”
“很疼吗?”司徒月婵冷冷道。
“不疼,但是让我觉得很难堪!”
啪----“这回呢?”
“既疼又难堪----”
“哼,什么时候你真正让我满意了,我才不会打你!而且你以为什么人我都打吗?我教训你就像姐姐教训小弟,不严厉点儿你怎么上进!”
“姐姐和弟弟?”柳知返猛地抬头,差点儿撞到她的下巴,“你这么认为你我关系的吗-----”
司徒月婵哼哼一笑,弯起嘴角没有多说!
篝火的另一端,易统峰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挤眉弄眼地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他想要回头,却看到鹤白翎一双幽绿的眸子正威胁地盯着自己。
“睡你的觉!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