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神处于恍惚状态,对于外界的事物似乎忽略了,几乎没有注意到两名罗汉和两名金刚幻像手持兵器冲过来。
此时结界外面的观众一片哗然,其中一些神在大声喊叫:“狂神,小心啊。”
谁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非常警觉的李恪现在仿佛失魂落魄一般,对于迫近的危险缺乏反应。
此时李恪正沉浸在一次关于少年时代与同学打架的回忆当中,对方比他高大很多,他被欺侮得太厉害了,怒火攻心,随手从花坛里捡起一块石头砸破了那家伙的脑袋,然后父母为了这事赔偿了两千元。
四只可怕的幻像临近,兵器挥动,但是这时李恪的战斗本能起作用了,空气当中的能量波动激发了他的自然反应,他嗖一下从合围当中冲出去,而四位幻像差点撞到一起。
但是无果的诵经仍在继续。
李恪开始回忆起一些恐怖的往事,当年亲眼着路口骑着燃油助力车狂奔闯红灯的蠢货被一辆越野车撞飞,然后又被一辆公交车碾压,内脏四溢,脑浆一块块的掉到地上,仿佛染了色的豆腐,这事让当时十一岁的李恪此后两年都不敢独自一个人过马路,而且从此不再骑自行车。
精神一直处于恍惚状态当中,但是他却总能够凭着本能躲过四位幻像的追杀。
无果在释放法术的同时暗暗心惊,不明白这是怎么实现的,感觉非常的不可思议,根据以往经验,一般情况下只要开始念叨这段经文,对手会立即丧失判断力,傻乎乎地站着不动,任凭宰割,或者就到处乱窜,这样也很容易对付,但是现在,四位幻像飞快地移动,不断试图发起攻击,但总是落空,许多次眼看就要击中,却总是差之毫厘。
李恪此时正处于不对劲的回忆当中,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候,在医院里忍受刺鼻难闻气味,邻床的病友一个接一个死去,家中的钱耗尽之后医生停了药,不给治疗,父亲跪在医生面前苦苦哀求,想让医生把自己的肾脏摘一只下来移植到病情日渐严重的李恪身上,但是医生置之不理,转头离去,扔下一句话‘你付不起那个费用’,然后神情漠然地扬长而去……。
无果又制造出两只新的幻像,分别是两位罗汉,一个握着金杆,一个握着禅杖,它们快速飞近,实施对李恪的包围。
在结界外面,玉兔沮丧地叹息:“唉,怎么这样,太邪恶了,身为普贤菩萨的亲传弟子,怎么可以使用这么下作的法术,太没格调,老子鄙视他。”说罢,举起一只兔爪,努力比划出一个竖中指的手势。
管家女神:“是很邪恶,身为佛家弟子,不肯光明正大地战斗,却搞这种阴森恐怖怪异的法术,简直不如魔怪,更不如妖精。”
玉兔暴吼:“无果,发克油。”
周边的众神纷纷朝它侧目,有些皱起了眉头,好在支持无果的神为数很少,近乎于无,所以也没有谁跳出来表示抗议。
嫦娥也很生气,大声抗议:“应该立即判无果负,在这样重要的比武当中,怎么可以使用如此阴森邪恶的法术。”
当然,如果是李恪用了同样的法术,嫦娥肯定会认为光明正大兼英明神武,这就是立场决定观点。
裁判席上的文殊菩萨平静地宣布:“无果所施展的是佛门洗心大法和金刚法相,没有任何问题,请勿而抗议。”
这声音并不响亮,但是却清晰地传遍方圆三千米范围内。
嫦娥:“你是菩萨,当然会跳出来为无果说话。”
文殊菩萨:“如果狂神李恪施用某种奇异的法术,我也会认为那是合理的。”
此时在结界内,李恪摇摇晃晃,在天空中飘来飘去,时快时慢,就算精神和意识处于恍惚状态,他也仍然能够凭着战斗本能躲开攻击。
不知道内情的神,也许会觉得他在戏耍对方,其实并非如此,他的注意力思维压根就没有放在战斗当中,而是在别的地方。
他回忆起那些黑暗的艰苦岁月,病患中的痛苦,在人民币医院当中遭受的白眼,许多次因为缺钱而被驱逐的窘迫境地,好心人的捐赠,亲友的帮助,绝望,悲伤,忧郁,无力的身体,脱落的头发,摇晃的牙,没完没了的眩晕感觉,疲软的双腿,众多由于病痛而失眠的漫漫长夜,缺乏希望的等待。
他感觉到困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仍在苦苦支撑,为什么不自行了断?当初为什么没有从天桥上一跃而下?生命显得如此痛苦,也许结束是个不错的选择。
沉溺于痛苦回忆当中的他在六位幻像的围追堵截当中躲过了一次又一次袭击,无论是金刚法相的禅杖还是罗汉法相的黄金杆都不能伤到他,总是差着一点,擦着衣襟掠过。
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偏偏就能够这样。
他回忆起当年自己十二岁的时候躲在卫生间里打手枪被姐姐撞见时的尴尬,初次看不良内容影片时的亢奋和激动,第一次无遮拦触摸女生胸部的幸福感觉,接下来被差点挨了这位女生的妈咪一顿痛打,当时那位气疯了的中年妇人挥舞着擀面杖,一副要杀人的架势。
无果正缓缓飘过来,嘴里诵经的速度明显加快,而六位幻像的攻击更加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