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刚算的价格,您看看菜价照这个来怎么样?有些应季的蔬菜什么的,可以一个星期一调,我知道的种类也不多,认得出来的都写上了。
大妈接过纸一看,有些惊讶,她的摊子没有标价格,但是这小年轻把早市价和晚市价写得明明白白,显然是上回问了一次全都记住了。
而且不说大男人,很多经常来买菜的城里女人都认不出这么多菜的种类,但是对方写得一点不差,有的甚至写得是土话俗名。
上回来我逛了一圈,就和大姐你最投缘,我倒也不是瞧不起其他人,只是这生意得找读过书会算账的人谈才不费事,您看看,是不是比单纯在这儿摆摊赚钱地多?这几句话,唐赫压低了声音。
当初一眼看中大妈也是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早市和晚市分得清楚,不像有些摊子,到了晚上价格也不变动,死脑筋,而且上回来就看见大妈拿着计算器算账,想来也是个上过学识字会算数的人。
批发市场里没读过书的人也不少,跟那些人谈生意,给他们让了利,对方可能都不知道,反而觉得你赚了大头。
这主意倒是不错,不过你那儿真的能把菜全收了?大妈被唐赫捧了两句,虽然心里高兴,但也没得意忘形,她担心的是唐赫根本要不了这么多菜。
实话跟您说吧,我是代表我们那儿十八家餐馆的老板们来的,现在很多店都得专门安排人手出去采购,买的少了又不送货上门,如果您能送过去,这生意绝对能成,您的菜新鲜,价格还不贵,那些店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唐赫提前做过市场调查,十八家这个数字有点夸大,但是光大妈一个摊的菜还是不在话下的。
那行,我明天送一趟菜,要是真能全收里,这买卖就能做。大妈点点头,不过,不能一个月一结,得一个星期一结。
可以,您放心。唐赫当即在纸上写下地址和电话,您明天早上到了可以打这个电话,我帮您一起,明天的菜当天结,要是不满意您可以就送这一趟,要是满意咱们可以签个一年的合同,做个长期买卖。
顺带着,唐赫还把这摊子上大妈剩下的菜全都包圆了。
李简几个人跟在唐赫后面都看傻眼了。这家伙平时来进货也是这样的吗?几分钟的时间就买了一个摊子,而且还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大妈忙着打包,李简他们几个人就把菜都帮忙拎着装进后备箱。
而唐赫则继续下一家,蔬菜摊,水果摊,肉食摊,米面油粮铺子
总共跑了十二家,唐赫谈成了八家,可谓是战功赫赫。
等全都忙完,他又去了趟楼上的木头裁缝铺。
一进门就看见黄毛拿着电锯在切一块木头,他戴着自制的简易护目镜,对着块木头专心致志,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
唐赫也就自顾自地坐着喝了两口水,他刚刚忙前忙后的谈生意,早就口干舌燥了。
终于,木心停下了动作,那种旁边的抛光纸把手里的木头打磨着,回头准备找什么工具一下子就看到了唐赫。
兄弟,你来了!木心激动不已,那眼神不知道地还以为看见自己老相好了。
唐赫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躲,才没有被木心熊抱住。
木心也不气馁,捧着自己手上的木头,你看,我做的模型,从昨天你给我发完消息,我就在琢磨,到现在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你不会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睡过吧?唐赫看着他那两个黑眼圈,十分怀疑。
我不困。木心神采奕奕,我跟你说啊,这绝对是我做的最有艺术性的一个道具,你看。
表面看着就是比普通魔方放大两倍的一整块木头,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木心把手往底下一伸,变魔术似地,木头盒子从中间一分为四,自动打开了。
这还不算完,他再扭动了一下,上下分割成了两层,上面一层较大,下面一层较小。
唐赫见过图纸,但是画在图上和真的见到是完全两个感觉。
上辈子也听说过这个朋友有业内第一道具师之称,但是见过他做刀做剑,还从没见过他这么这么精巧的小机关,饶是唐赫也眼前一亮。
厉害!唐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接过木头盒子打算自己试一试。
这个一般人不会开,我教你。木心也得意洋洋,然而没等他说完,唐赫无师自通地演示了一遍盒子的开关,倒是让他觉得有些无趣。
我本来还以为你三天做不完呢,没想到才一天,你就做得差不多了。唐赫把图纸放到桌上,诺,这个图纸不知道你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没有图纸,这外观上的花纹怎么办?木心接过图纸,一刻不停地忙活起来。其实这里面的机关好做,就是费脑子,而这外面的花纹,虽然也简单,但是比较费时间。
这话也就木心说一说,唐赫可是听老谢说,这个机关难倒了一片的道具师,不少人看到图纸就说绝对做不出来,谁要做出来了,他认对方当师傅。
想到这儿,唐赫忍不住笑出了声,黄毛现在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多了好些个徒弟呢。
捧着图纸和木头的黄毛这会儿眼底根本没有其他人,嘴里念叨着什么,又继续加工起来。
唐赫刚准备走,里间的奶奶走了出来,赶紧拦着人。
这个死小子,客人来了也不知道倒杯茶,就跟他的木头过去吧。
奶奶骂了两句孙子,给唐赫倒了一杯茶,拉过一张板凳,招呼唐赫坐了下来。
您也别骂木头了,我看他这样挺好的,人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容易。唐赫帮着劝导两句,上辈子好友喝醉了也会跟自己絮叨两句,说的最多的就是奶奶不支持自己的事业。
木头的父母早亡,是被奶奶拉扯大的,虽然两个人总是拌嘴,奶奶还动不动就要抄家伙追打木头,但是两个人的感情是最好的。
我知道他喜欢这个,上小学的时候他的手工作品还得过奖呢,可是上大学不考这个啊,他念了两年技校,让他去学个木工,帮人家打家具,他也不愿意。奶奶叹了一口气,他说那些东西没有灵魂,做出来也是死物。
我不懂什么灵魂不灵魂的,我只知道人不吃饭会饿死啊。
唐赫捧着茶杯,看着里头漂浮的茶叶,一时沉默了。
不过现在我有些明白了。木奶奶想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满脸褶子,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在家高兴地快疯了,折腾了一整晚,闹得隔壁邻居差点报警。
他说这东西做出来会被拍上电视,那样就有上万人看到他做的东西了。木奶奶的声音并不大,偶尔还会被隔壁木头用电锯的声音盖过去,可听在唐赫耳朵里却格外清晰。那小子一向吹牛皮,我一听就知道他在骗人。
可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可高兴了。木奶奶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高兴过,比吃我做的红烧肉的时候都高兴。
唐赫抽了两张纸递给奶奶,老人家不知怎么说着说着,明明笑着却眼泛泪花。
我想通了,什么上不上大学,挣不挣钱都无所谓,他高兴就好,又不偷又不抢的,别人说两句怎么了。木奶奶抹了抹眼睛,笑得明朗,反正我养的起他,让他再胡闹几年也无所谓。
人老了,就是容易哭。木奶奶有些不好意思。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要是人家电视里头不要他的东西,你也别告诉他,这东西说是能卖两千五,比一件衣服还贵,肯定不可能,到时候你就跟他说人家要了,钱的话我出。
唐赫摇了摇头。
木奶奶有些着急,那个衣服的钱我可以少要一点,你就帮个忙,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