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笙一顿,继而又反应过来,道:“喂,我说顾大小姐,你没权利罚我,我不是你顾府的侍人。”
顾宛央看看她,唇边冷笑更甚,“那就去把阿宁叫过来领罚。”
“别介,我说顾大小姐你这捏人七寸的习惯可不好……”她话语未竟,便在顾宛央越渐冷凝的审视下败下阵来,“得得,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自此,顾府之中再无人敢说善意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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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六的夜晚。
顾宛央临熄灯了才回屋,她换上一件更厚些的外衣,看一眼正拿着书坐在烛火下的慕词。
他始终垂着首,对她的一切恍若不觉。
“我出去了,你,早些歇息。”
匆匆落下一语,她推门而出,似在逃避。
他在此时抬眸,只看到尚还有些颤动的门栓,连她的衣角都没捕捉。
他眉宇间蹙了蹙,有些烦躁地合上书,起身吹熄了蜡烛。
醉花楼。
和一众贵女坐在三层包厢内,人人都揽着一两个风情万种的小倌儿,独顾宛央一人把玩着茶盅。
“顾大小姐一人不寂寞吗?来,在下给您介绍个美人儿,包您满意怎么样?”开口的是当朝二品大员吏部尚书府的四小姐娄渊,今晚这局,正是由她一手招呼。
她正一边搂一个小倌儿,玩的好不自在。
顾宛央抬抬眼睫,她记得娄渊这个人,就因为曾经被一个男子骗过,从此再不信世间有真情。
和黎九音一样,娄渊亦好流连花丛四处勾搭良家男子,只是黎九音随性,要的是你情我愿从不强求,娄渊却以博取芳心为目的,一旦成功就弃之如敝履。
她是把对那一个男子的恨,报复在所有无辜之人身上。
一朝被蛇咬便十年怕井绳的窝囊废,顾宛央目光微冷,“玩儿你的,闭上嘴。”
那娄渊被她一噎,面上有些过不去,却也不敢再开口,其实顾大小姐顾宛央今日能给面过来,于她已是受宠若惊,万不愿再因为言语失当扫了人家的兴。
碧溪一板一眼地推门进来,站到顾宛央身前道:“大小姐,少君歇了。”
顾宛央点点头,当下站起身,“告辞。”
顾宛央言罢举步而出,那娄渊看着,嘴边露出几分讥笑。
她可从来都不信三千弱水只取一瓢的誓言,这顾大小姐说的是此生只娶一人,今晚还不是应邀来了醉花楼?
那么即便是这一次没碰人,那下一次,下下次呢?往后可说不准。
她娄渊就要看看,看顾宛央自己打脸的那一天。
入了未央院,顾宛央轻轻推开门,还未抬脚进去,便听到里面传出冷淡的声音,“妻主既然去了那地方,就不能换身衣裳再回来吗?”
一扇屏风之隔,他紧紧咬了下唇,她又去了醉花楼,又去了,这么重的脂粉味,是怕他察觉不到所以一定要让他闻个明白吗?
顾宛央抬起的脚尖又堪堪落回门外,她伸手重新关上门,转身背靠着门框,薄唇微启,似在低语,“小词,对不起。”
然后,她抬起步子,大步走出未央院,扫一眼正立在院前的碧溪,“碧溪,回报消息不属实,下去领罚。”
碧溪抱拳,“婢子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