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瑜站在客栈的最高处,望着那一队车马远去,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他想要挽留,但心里却也十分清楚,他留不住。
手上的玉箫,轻轻的凑到了唇边。
如轻轻的祝福,又似是浅浅的诉说,他把那些没有机会说出口,但却总是如哽在喉的话语,尽数寄于箫声之中,远远的随清风送了出去。
顾惜年,愿你平安。
————
阳光尽数收起,长夜徐徐而至。
琼宵与震华在天黑之前,已经离开了唐王府。
临走前,琼宵有意无意的提醒:“我们主子可是有严令, 说的是天黑之前不许进内室,你们可不要看着我们走了,就悄悄的往里闯。”
程先、陆千年等人气极了,冲着琼宵怒目而视。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万万没想到,琼宵平时慈眉善目、仙气十足,没想到骨子里也是如此刻薄之人 。
明知他们在外已是急的火烧眉毛,竟然还是恪守着所谓的规则,明明是王爷赐予王妃的令牌,意在护她周全,王妃却拿来用在了对方王爷身上。
简直就是恩将仇报。
分明便是不怀好意。
陆千年第一个忍不住:“老程,吴辛,我是等不下去,不亲眼看到王爷,心脏总翻腾的难受。你们刚才说的我也认可,王妃与王爷虽然没有夫妻情谊,但也不至于加害王爷。可你看看,王爷的身子骨已是那么虚弱,咱们不进去,刘太医黄太医也不让进,这就没道理了。”
吴辛话少,此刻却也是赞同陆千年的一些意见,他补充道:“程管家,千年说的有道理,不如咱们过去跟段统领说一说,别人不进去都没关系,就允许两位太医进去在一旁伺候着。至少,王爷身子不舒坦的时候,也可以用针灸和药物来稍作缓解。”
程管家叹了口气:“我去试过了,但,你们都忘了吗?段小白是护龙卫的大统领啊。”
“什么意思?”陆千年一时没懂。
吴辛倒是明白了:“程管家的意思是,护龙卫只尊号令,不问人情。王妃手里的令牌,是王爷当着段小白的面装进木盒之中的,既是当时有言在先,若是王妃有需要时持此令牌来寻帮助,段小白及护龙卫都要为她所用,不得推诿。”
稍稍停顿,吴辛继续说了下去:“段小白那个人是个什么脾气,不用我说,大家也都清楚。王爷在垂危之时认真交代的事,他一定是会严格执行。更别提,王妃收到了令牌直接就用上了。在段小白的眼中,王爷之令,大过于天,既然已经下令护龙卫守在寝殿之外,那么在天黑之前,任何人都甭想进去的了。”
“可是,事关王爷的安危,怎么可以……”陆千年依然不满。
“要么,你去试试看?”程先见说服不了他,便让出了路,不再阻拦。
“去就去。”陆千年本就是军中武将出身,何曾怕过什么。
既然程先不拦着,他便大踏步的向前走。
到了段小白的身边,陆千年大神的提出了要求。
一开始,段小白还只是冷淡着,只是不允许他进,其他的还算是客气。
可陆千年不依不饶,嗓门粗大脾气更大,段小白的拒绝在他眼里,不亚于是一种背叛。他一时口快,讲了不少难听的话。
段小白的脾气也不是什么好的,陆千年那一句句夹枪带棒的话,化为利剑直接往他心头最软最疼的地方捅了过去,稳准狠的把段小白刺激的双眼通红。
“我是在执行主子的命令,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包括你陆千年,更包括程先、吴辛,银觉……护龙卫上下所有,以及唐王府的所有人在内,无论亲疏远近,在天黑之前,都要遵从王妃之令,不准进入王爷寝殿,反违者杀无赦!陆千年,王爷倒下去前说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现在,你是不服吗?”
陆千年也吼了起来:“服!我服!你这个不懂得变通的榆木脑袋,我陆千年现在想做的,只是要敲开来看看,里边装着的究竟是些什么豆腐渣。”
“来啊,怕了你不成?”段小白把手上的武器丢给了一旁站着的银觉。
毫无畏色,直迎而上。
陆千年嗷嗷叫的冲了上来,与段小白战在了一起。
谁心里边,没有一股子邪火呢?